“哦?哈哈哈……,旁人或許還有地兒可賣了去,至於您十四爺麼,貧道可不信您會如此行事。”
聽得十四爺這般問法,陸鼎盛先是一愣,接著便是一陣哈哈大笑,不以為然地點出了十四爺就算想賣人也沒個買家之事實。
“哼,爾可以滾了!”
十四爺何嚐不知自個兒的處境就是這麼的尷尬,可真被陸鼎盛如此這般地當麵揭破,還是忍不住一陣火大,不過麼,倒是沒發作出來,僅僅隻是麵無表情地冷哼了一聲,就此下了逐客令。
“貧道走可以,可十四爺您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終歸須得給貧道一個準信罷?”
陸鼎盛顯然沒料到十四爺會是這麼個反應,臉上的笑容自不免便是一僵,不過麼,卻並未就此拂袖而去,而是皮笑肉不笑地追問了一句道。
“茲事體大,爺須得好生考慮清楚了,再說罷。”
十四爺冷冷地掃了陸鼎盛一眼,不過麼,卻是難得地不曾發火,僅僅隻是麵無表情地丟下了句交代,而後,也沒管陸鼎盛是怎個表情,緩步便沿著山道向山腳處行了去。
“十四爺可以考慮,然,最好不要超過兩天時間,若不然,貧道怕就難安排得過來了。”
陸鼎盛原本以為憑著自個兒的三寸不爛之舌,當可輕易將十四爺說服了的,卻不曾想話沒少說,十四爺的態度卻依舊含糊著,心裏頭自不免有些惱火異常,可也不敢放肆了去,也就隻能是在十四爺的背後不鹹不淡地交代了一句,而後便即一閃身,有若鬼魅一般地消失在了小樹林中……
誠德三年九月十一日,末時六刻,大軍兵出潼關,沿山道向山西進發,於路兩側,滿山楓葉正紅,風吹過,枯黃的草葉漫天飛揚,紅葉起浪,好一派深秋的美景,隻是踏上歸途的將士們顯然無心去欣賞,數萬眾盡皆緘默,除了隆隆作響的腳步聲之外,也就隻有戰馬不時發出的響鼻聲,早些日子拉歌的豪情渾然不見了半點的蹤影,剩下的隻有悶悶的沉默,此無他,幾番詭異的分兵下來,不說中高級將領們心中頗多猜測,便是普通士兵也察覺到了事態的不對,隻是無人敢公然妄議罷了,可心底裏卻都不免為之惴惴不安著。
中軍處,弘晴無言地策馬前行著,盡管已察覺到了軍心士氣的動搖,但卻並未出言安撫,也不曾有甚明確的指示,英挺的臉上毫無表情,唯有眉宇間有著股淡淡的愁緒在彌散著,直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地大響而起之際,弘晴方才冷然地抬眼望了過去,入眼便見一騎報馬正疾馳而來。
“報,稟王爺,聖旨已到前軍,請王爺明示。”
來騎速度奇快,轉瞬間便已趕到了弘晴附近,但見馬上騎士一個漂亮的滾鞍下馬,順勢便是一個標準的打千,恭謹萬分地稟報了一句道。
“全軍止步,各軍團以上將領即刻到前軍接旨。”
一聽聖旨又到,弘晴的眼神裏立馬有道厲芒一閃而過,不過麼,卻並未有甚出格的表現,僅僅隻是麵無表情地一揮手,高聲下了令,旋即,號角聲大作中,正迤邐而行的大軍立馬停頓在了山道間,一眾將領們紛紛策馬衝出了本部,向前軍急趕了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關中重地,不可無強軍坐鎮,茲令仁親王所部劃撥騎一師並一萬步軍駐防西安,不得有誤,欽此!”
此番的聖旨很簡單,簡單到令人心寒之地步,壓根兒就沒太多的解釋與說明,渾然就是一道不容拒絕的死命令,再配合上前來宣旨的李德全那張死人臉,這麼道旨意裏的寒氣著實濃烈得駭人。
“兒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聽旨意如此,前來接旨的諸般將領們頓時為之色變不已,然則弘晴卻並無甚過激的反應,謝恩之聲也依舊平和得很,聽不出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王爺請了,老奴來前,陛下有交代,說是讓老奴陪著駐防關中之將士一並去西安,幫著打點一下交接,還請王爺行個方便。”
待得弘晴謝恩一畢,李德全一邊將手中的聖旨移交給弘晴,一邊皮笑肉不笑地又宣了道誠德帝的口諭,此語一出,剛才站起了身來的諸將們頓時便全都愕然地呆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便全都聚焦在了弘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