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宛若凝固般地沉重著,一眾將領們雖都不曾開口說話,可身上卻都已是騰起了或淡或濃的殺氣,隻消弘晴稍一示意,諸將們必會暴然而起,不消一秒鍾,便會將膽敢在此妄言的李德全撕成碎片,沒旁的,這月餘來屢屢遭誠德帝之打壓,諸將們都已是憋足了氣,若不是弘晴彈壓著,隻怕諸將們早奮起抗爭了的。
“那就有勞李公公了,和敏、肖鎮山。”
誠德帝繼續削兵權的事兒,弘晴自是早就已料到了的,可卻是沒想到會讓李德全這麼個太監頭子來玩監督的把戲,眼神不免也是一凜,不過麼,卻是很快便恢複了平靜,也無甚廢話,直截了當地便點了和敏與新任第一軍第一師師長肖鎮山的名。
“末將在!”
聽得弘晴點了名,和敏與肖鎮山自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忙不迭地便從旁閃了出來,高聲應了諾。
“爾二人即刻點齊本部兵馬,跟著李公公這就回轉西安罷。”
麵對著二將滿是探尋的目光之凝視,弘晴並未有甚特別的表示,僅僅隻是麵色淡然地下了令。
“王爺,這……”
盡管弘晴從來不曾細說朝中之風雲變幻,可和、肖二人都不是癡愚之輩,自不會看不出誠德帝接連削弘晴兵權背後的意味之所在,自不免為之擔心不已,隻是事涉天家,二將心中雖是疑慮萬千,卻是不敢去找弘晴問個分明,不過麼,心下裏卻是都已做好了隨弘晴起事之準備,此無他,二人都是弘晴的門下,真要是弘晴倒了台,他二人也斷無甚好下場可言的,正因為此,這一聽弘晴居然如此順從地打算照旨行事,二將可就有些沉不住氣了,彼此飛快地對視了一眼之後,由著和敏開了口,試探著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執行命令!”
二將的心思,弘晴心裏頭跟明鏡似地清楚,不過麼,卻並不打算出言解釋,而是臉色一板,厲聲便斷喝了一嗓子。
“喳!”
這一見弘晴聲色不對,二將自不敢再多囉唕,隻能是恭謹地應了諾,各歸本部兵馬,須臾,一陣號角聲連天響起中,兩個師的部隊就此完成了轉向,集結著開始向來路迤邐而行了去。
“老奴告辭,”
和、肖兩人所部這麼一動,始終默默立在一旁的李德全可就不敢再遷延了,但見其深深地看了弘晴一眼之後,一躬身,交代了句場麵話,便即領著數十名侍衛策馬匆匆朝著行進間的和、肖二部追了上去。
“命令各部,依山紮營!”
李德全去後,弘晴似乎是累了,默立了良久之後,這才一揮手,聲線陰沉地下了將令,隨即,號角聲大作中,集結待命的兩萬餘將士就此散了開來,在各級指揮官的號令聲中,開始了緊張的安營紮寨之工作……
“末將參見王爺。”
酉時四刻,天已是全黑了,原本正在自個兒大帳中整理行裝的嶽鍾琪一接到弘晴有請的命令,自不敢稍有耽擱,丟下了手中的活計,急匆匆地便趕到了中軍大帳處,待得見弘晴隻著一身簡樸的布衣端坐在幾子後頭,嶽鍾琪不由地便是一愣,但卻不敢多問,忙不迭地搶上了前去,恭謹萬分地便是一個大禮參拜不迭。
“免了,且坐下敘話好了。”
麵對著嶽鍾琪的大禮,弘晴並未有太多的表示,僅僅隻是聲線平和地叫了起,隨手點了點幾子對麵的蒲團,示意嶽鍾琪自行落座。
“謝王爺賜座。”
這些天來,眼瞅著一支支部隊被調離,十萬餘大軍如今就隻剩下了兩萬四千兵馬,嶽鍾琪的心裏頭實是煎熬得很,早就想著來與弘晴好生計議上一番了的,隻不過嶽鍾琪城府深,倒是並未急著開口言事,恭謹地謝了恩之後,便即端坐在了弘晴的對麵,身形微躬著,作出了副恭聽訓示之模樣。
“東美也都瞧見了,而今局勢已危,本王怕是不能不出手了,叫爾前來,是有一事相拜托,不知東美可願幫本王否?”
弘晴並未虛言寒暄,甚至不曾讓隨侍在側的丁鬆上茶,直截了當地便直奔了主題。
“王爺有事且請吩咐,末將自當竭力而為之,雖死不辭。”
盡管並不清楚弘晴到底有何回天之妙術,也不知曉弘晴到底要自個兒作些甚事,然則嶽鍾琪卻並無半點的猶豫與遷延,一躬身,已是慨然應答了一句道。
“好,有東美此言,本王也就能安心了,這麼說罷,此番本王要對付的人並非皇阿瑪,而是藏在暗處、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八叔,局麵之所以敗壞若此,便是此逆賊在背後推波助瀾之結果,而今,京師之豐台大營已被其滲透了大半,若不早行霹靂手段,國將不國矣,本王雖是早有安排,然,若不自去,終歸難以心安,而今替身雖已備好,然,畢竟非本王真人,實不宜多露麵,指揮一事便須得由東美負責,務必穩住各部之人心,至於京師之事麼,本王自會處置,東美無須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