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鬥轉千年,唯有銀洛所在的那座山依舊如他當初沉睡前的模樣。
【阿洛,你為什麼一直在哭?】
一雙手溫柔地撫摸上銀洛的臉,那是他無論心痛多少次都想再次感受的溫度。
他知道最後注定會痛苦,但無論來多少次,他還是會在少女開口問她要不要一起走的時候毫不猶豫。
然後在感受過那醉人的溫度以後,將再次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你的身體好涼,我怕你會冷,但我亦無法救你。】
銀洛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多少次說這句話,他隻知道,懷中那人會再一次變的冰冷,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銀洛被關在夢魘之中無限反複,直到那一天,他昏暗的世界中出現了一抹十分渺小的溫暖。
雖然很渺小,可對銀洛而言卻太過炙熱,使他不得已從黑暗之中醒來。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的再一次睜眼,銀洛看著麵前的人愣住了。
那是一個又髒又瘦弱的小女孩,睜著無辜地眼睛,局促地看著它。
在小女孩的手上還拿著一朵盛開的九色花。
看見銀洛睜開眼睛,小女孩緊張地把花藏到了自己的身後,努力克製著身體的顫抖,一步一步向後退去。
她在害怕。
銀洛意識到了這件事。
他剛想說什麼,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還是蛇的形態。
而且不是小蛇,而是大蛇,也難怪她會害怕。
銀洛就這麼在小女孩的麵前變成了人形,用著那張他最習慣的臉,卻不複曾經的冷漠。
他的眼中泛著連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懷念,用嘶啞卻無比溫柔的語氣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麼。”
“要......要摘花去賣,才能買吃的。”一邊說著,小女孩一邊拿出了手中的九色花,巴巴地看著銀洛問:“這個我可以帶走嗎?”
銀洛想到曾經那個總是帶著從容笑意的少女,又看了看眼前駝著背唯唯諾諾的小女孩,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有些哽咽。
“你幾歲了?”
“五歲。”
五歲的小孩卻要外出到這麼陡峭的山上摘花去賣才能溫飽,這怎麼也不是過上了平凡生活的樣子。
當初鹿鳴分明說過,隻要他承受了代價,餘葵隻需要完成自己氣運之女反哺天地的職責,就可以在下一世過上平凡但是幸福的生活。
可如今,分明不一樣。
“你的爹娘呢?”
小女孩抿了抿唇,眸中突然變得濕潤,但是她很堅強,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她現在已經知道了銀洛對她沒有敵意,兩人坐在山洞靠牆的地方,小女孩看了看坐在旁邊的銀洛,似乎都想靠的更近一些,最後還是不敢。
等她稍微穩定了情緒後才開口:“他們要把我賣掉給弟弟買吃的,我偷偷跑掉了。”
小女孩一邊說著一邊不自在地摸著九色花的花瓣,或許是太過緊張沒有拿穩,花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小女孩伸手去撿,銀洛這才看清她手上密密麻麻的傷口。
這絕對不是隻摘花就能造成的傷口。
那一瞬間,銀洛的心再次泛疼,讓他想起了自己在夢中經曆過的一切。
可當他看見小女孩手上傷口的那一瞬間,他卻覺得在夢中的疼,竟然抵不上現在分毫。
銀洛趕在小女孩前麵撿起了九色花遞給她,就像當年那樣。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