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和單叔叔說這件事,因為害死紜紜姐的人是我。”沈情說及此,低著頭哽咽起來。

陳遠起身把房門關實了,沈情才敢哭的大聲些。

哭了不會兒,沈情擦了擦眼淚:“單叔叔替我請來了你們二位,我實在感動,隻是這樣的大恩我實在還不起,尤其是即墨公子。

我本來隻是想和我那該死的母親作對,讓那群欺負過我的人來點不痛快而已,沒想到即墨公子竟然直接拿出令牌來,藏了那麼久的身份竟然因為我……”

沈情說到這裏竟然破涕為笑。

說實話沈情長得明豔動人,一雙眼睛靈動有神,實在是好看的緊,一笑起來就更好看了。

我笑著打趣:“為了情姑娘這樣的美人也是值得了。”

沈情臉上紅了幾分,陳遠則是回頭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重色輕友的人渣!”

“我其實已有心上人。”沈情拿出一把劍。

我霎時間有點眼熟,脫口而出:“我曾經見過這把劍。”

“我這把劍從未離身過,我也從未見過即墨公子,想必佩劍的應該就是我的心上人。”沈情的眼神有些落寞。

“他是個天師,隻是他無意於我。這把劍是他妹妹的佩劍,這其中感情,自然不言而喻。”

“原來還有這樣的淵源。”我笑起來。

“我身上沒有財物那段日子,幾乎流落到街頭行乞,那人給了我一筆不小的路費,想不到竟是情姑娘的心上人。”

沈情聞言有些發愣,旋即笑言:“這都是命啊。”

說著,她丟了一串鑰匙給陳遠,“這是你們房間的鑰匙,在我院子裏住下吧,反正我也沒幾日活頭了,私下裏就別多在拘泥什麼禮節。”

“陳遠,紜紜姐說她最疼的弟弟就是你。我離開之後母親並未動過我的院落,紜紜姐的東西還留在房裏,你去看看吧。”

陳遠沉默地拉著我出了門。他對這裏是有些熟悉的,很快找到了單紜紜的房間。

隻是我還是有些好奇:“這些都是死人的東西了,沈府竟然還留著,且不說全部要燒掉,到底還是該還給單二叔的。”

“他們……連紜紜姐一個完整的屍體都沒有……”陳遠語氣有些不對勁,我知道他心裏也有些難受。

我趕緊關了門,然後坐在他身邊。

陳遠眼睛有些紅,說話也有些哽咽:“紜紜姐是自刎而死的,可是送回家時……隻剩麵目全非的頭顱……紜紜姐最愛漂亮了,她打扮起來比情姑娘還好看……”

陳遠說及此,已經哭的開始抹眼淚了。

說實話男人哭起來真的一點都不像女人一樣惹人憐惜,隻是陳遠哭的太悲切,快要連氣都喘不上了。

我趕緊撫了撫他的背,他複而又用沙啞的聲音說:“我實在不懂那些人為何能如此惡毒,竟連一具屍體都不放過。”

而後他又抽泣了一會兒,我就是輕輕的撫著他的背,等著他緩過來,單紜紜本身就是偏疼他的,叫他如何不難受?

陳遠似是想到了什麼:“紜紜姐最愛那些胭脂水粉了,我們幫她收一收,等辦完事再偷偷給單二叔。”

“為什麼要等那麼久?”我不解。

陳遠默默走到梳妝台前整理著,說:“現在正是有的忙的時候,難免因此亂了分寸。

單二叔雖然是個打鐵匠,但是人前好體麵,隻喜歡一個人喝酒的時候折騰,若是看到這些東西能氣的在沈家翻了天。”

說著,陳遠拿起了那胭脂,有很大一塊是被人挖走了的,看裏麵還有些許水分,並未幹透,應該是近些日子被拿的。

“紜紜姐的胭脂都是單二叔買的,是上好的貨色,但是胭脂經常被別人拿去用,紜紜姐平日裏根本不在乎,隻管跟二叔開口,隻是那群人連死人東西也不放過。”

陳遠冷笑。

我看著陳遠低頭整理,便四處打量這個房間,一看就是女子的閨房,沈情那房間隻是幹淨整潔,卻不似這般精心布置過的,好像這單紜紜才是沈家的姑娘。

一旁的案上還有寫好的情書,甚是工整好看。

“她若是不進沈府,想必也是優秀的女子。”我拿起那情書仔細端詳。

陳遠這時接過話來:“單二叔早年是我爹結交來的兄弟,聽說也是名門望族的子弟,後麵改名換姓跟著我爹來了青陽城。

紜紜姐小時候,單二叔就特別喜歡她,說和自己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天賦和性情都一模一樣。”

“紜紜姐的娘是沈府的丫鬟,平日裏忙的抽不開身,都是單二叔帶大的。

單二叔不知怎麼教的,跟個大家閨秀一樣。後麵十二三就送進了沈府,單二叔還有點舍不得呢。”

看來這單二叔有些蹊蹺,我默默的整理著書案,然後一塊血玉令不知從何處漏了一角出來,上麵刻著的,赫然是個“亓官”。

這令牌巴掌大小,樣式與時溟交給我的那一塊差不多。

不過至此,單二叔的身份倒是明朗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