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伯不愧是陳師伯,積威多年,大家都得給幾分薄麵。”小掌櫃一臉的佩服。
“走了幾家,也被留住了幾家,你帶著老劉回去吧,你們這個樣子再上山也不方便了,正好趁早回家收拾,今年芒種可不是前幾年能比的。”陳師傅一臉嚴肅。
小掌櫃幾分訝異:“莫非就在這些時日?!”他眼神之中滿是驚恐。
陳師傅搖搖頭:“還要晚幾年去了,或是十幾年,或是幾十年,也說不定,我命中並未感應到那一劫,想必要在我死後才會來臨,屆時就該是你來主持大事了,你也該穩重一些。”
小掌櫃鬆了一口氣,聽完陳師傅最後一言,連忙低頭:“陳師伯言重了,我師傅本事不及師伯半分,怎麼該到我來繼任這樣的位置?小遠天分超然,又是陳師伯之子,合該他來。”
說罷小掌櫃看向陳遠,陳遠不解,看來他對請神者這些事情並不上心。
後麵一位傷員卻說:“遠小子我們還不知道他,再有天分也不是那塊料,既然陳師傅開口,那我們下一位領頭人的身份便認定了。”
陳師傅拍拍劉小掌櫃的肩:“此行凶險,事關青陽城之根本,即使我未曾下令讓你們留守青陽城,那些人也坐不住。事到如今還是留下來最好。”
小掌櫃連連點頭,帶著幾個還在這裏受了點輕傷的人把那個劉掌櫃抬了回去。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我知道我們該走了。
陳師傅轉頭問過單二叔:“老二,你準備的怎麼樣,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嗎?”
單二叔突然把一堆包袱行李扔給我和陳遠:“都在他們手上。”
“那就出發。”陳師傅轉頭就走,我抬頭看了一下,現在這麼一鬧已經快午時了,太陽頂在頭上,不怎麼毒,暖暖的很是舒服。
“明兄,你發什麼呆,快走了。”陳遠跑的已經很遠了,他向我招招手,像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我拍了拍腦袋,他本來就是個少年。
“來了,等我。”
城外也算一片安和之景,有幾處人煙,依著山還有幾處田地,那些農人弓著背,幾乎要彎到土地中去——他們本就是卑微到塵土中的人。
遠處的一個人看到我們走了過來,連忙飛奔過來:“喲,大老爺,什麼風把您給吹過來了,我來送您一程。”
太陽把他的皮膚曬得皺巴巴的,還有那黑的跟泥土一樣的皮膚,我不禁皺皺眉,說不嫌棄那是假的。
陳師傅和那人敘了一會兒的舊,我就拉著陳遠問:“這是你家的?”
他道:“城中百姓那麼多,芒種這幾日又要收割又要播種,白日裏就鮮少有人幹農活,一些糧食作物就要從外麵收。
後來我們在山裏救下了一些人,這些人也都是不怕死的,一直想著要報答我爹的恩情,本來想要跟著我爹幹,但是我爹沒答應,所以就在城郊幹些農活,現在我們家的米和糧都是他們送的。”
我了然,但是那些人低聲下氣的模樣也不像能上山的那些人,那些人往往或穩重或輕狂,他們看起來老實本分,早就是被磨平了棱角的模樣。
再往前就是一片桃林,那個農人似乎是知道到了地兒,於是就對陳師傅說:“地方到了,再往前也不能了,我就送您到這兒了。”
陳師傅擺擺手,於是那人退下。
而我則是一臉新奇的看著這片桃林,這時候桃花已經不開了,沒有落紅紛飛的景象,隻有鬱鬱青青中的小桃子。
“明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沒熟的桃子吧。”陳遠說著,往前快步一走,忽的一躍。
別看他和我一般高——差不了多少,但是這躍起來卻比我高得多,伸手就抓住了一顆小桃子,然後遞到我麵前。
我仔細打量這個桃子,連半拳大小都不及,顏色已不算太青,略有些黃了,用手指一按,還有些軟乎乎的:
“這種桃子有些小了,我們家供上來的桃子都是拳頭大小,顏色也都鮮豔些。隻是這桃子有些熟了,應該就這些日子可以吃了。”
我暗自可惜,應該隻有這麼大小了,若是能嚐一口也不夠塞牙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