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瑞雪在哪?”君晏突然問了一句。
家丁有些呆愣,還是先前總管模樣那人,歎著氣指著一處道:“老爺說小姐受不得熱,把小姐安置到寒室去了。”
君晏便將蕭蕭托付給了則裕,自己到了寒室。
封瑞雪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幹淨,她脖頸上還有一道猙獰的疤痕,一看便是利器所劃。君晏對這個小姑娘沒什麼特別映象,隻覺著她不該呆在這寒冷陰森的地方。可木已成舟,他皺眉良久,指尖一轉,一道金光沒入封瑞雪體內。奇跡般的,封瑞雪全身的傷口消失無形,麵頰嘴唇還如之前那般鮮活紅潤,四肢也柔軟如初。隻是她依舊沒有生氣~
“這~”
老管家跌坐在地,難以置信看著封瑞雪。
“七日之內,她都會這樣。”餘下的一句,君晏沒有說出口。七日之後,骨肉成灰。
這是君晏無意中練成的一個口訣,沒甚作用。隻能叫死人看起來同活人一樣,七日不變不腐,可七日一過,便會變成一堆齏粉。君晏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回光返照”。
老管家是看著封瑞雪長大的,愣愣抹了把淚,哽咽道:“謝、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君晏驀然想起了這個小姑娘每日穿紅戴綠在樹下等季臨渢的模樣,又想起蕭蕭的話,心裏念著:“是該戴一朵大紅花啊~”
藍堯行得知賜婚的消息,帶著幾人一路飛奔,好歹在夜幕之前趕到了望麟宮。
“臨渢?”
藍堯行被君晏帶進來,走到沁園門口,卻見門上一半紅一半白,季臨渢就呆呆坐在門檻上,握著珠釵瞧著榕院不知在想什麼。
“舅舅~”
季臨渢聞聲呆呆抬起頭來。藍堯行見他憔悴的模樣,趕緊走到了他麵前,卻又想起君晏的同他講的情況,一是不知該如何。
“舅舅~”季臨渢卻起身抱住了藍堯行,扯著嘴角道:“你來得正好,我就要成親了~”
瞧著季臨渢空洞的眼,淚花閃爍,捂著嘴不住顫抖。他不敢相信這就是泉莊中那個意氣風發,挑了整個輕蓑的少年郎。更不忍心瞧季臨渢眼下行屍走肉的模樣。
“臨渢~”藍堯行喉頭哽咽,張嘴幾次,卻瞧著院中一片紅白叫錯,閃著淚光吐不出一句話來~
門後的蕭蕭偷偷歪頭看了一眼,通紅的眼在和君晏對上的瞬間,又快速縮了回去。君晏搖頭進去,果不其然,小家夥抱著一朵半紅半白的綢花,滴答滴答掉眼淚呢。
沁園中人來人往,都在忙著張羅。這喜喪同辦,還要大肆操辦,時間緊迫,怕是一刻都不得閑了。
“舅舅~”季臨渢將臉埋在藍堯行肩上,嗚咽這哭出聲來。“我沒有想害她的~我沒有~”
藍堯行咬著牙痛苦地閉上了眼,一掌將季臨渢劈暈了過去。雲卷順勢同他一起扶住了季臨渢,又急急擦了把眼淚。
“你也該休息了~”
季臨渢被他二人扶回了房中,君晏瞧著蕭蕭,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大紅花明日再做~”
蕭蕭不說話,隻將頭靠在君晏懷裏,任由君晏抱著,一路嗚咽回了檀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