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封安國拿帕子擦著嘴角的血，瞧著滿院的蕭條，渾濁的眼不知盯著何處。“季臨渢啊季臨渢，若你今日推諉，老夫定會殺了你！殺了你！”
季臨渢瞧著曾經不可一世的封安國癱坐在地的模樣，隻是個失去了最愛的孫女的可憐老頭罷了。
“封相節哀。”
封安國隻痛苦一笑，指著季臨渢道：“我要你三日之內完婚！要你八抬大轎來娶雪兒！你可能做到？”
季臨渢點頭答：“能。”
封安國大笑著，又再次昏厥過去。封頁敢怒不敢言，丟下句“好自為之”，便扶著封安國走了。
季臨渢瞧了眼正廳裏未幹的血跡，轉身瞧著季臨潛。季臨渢淡淡皺著眉，抬手摸了摸季臨渢的頭頂。
“皇兄也覺得我不該這麼做嗎？”
季臨潛隻心疼道：“你想如何都行。隻是、我擔心你日後再難覓得良緣啊~”季臨潛輕輕捏了一把季臨渢的臉頰，柔軟的觸感是他還未消下的嬰兒肥。“你還這麼年輕~”
季臨渢淺笑一下，答：“我從未想過什麼良緣。”說著將袖中的珠釵拿出來，那珠釵不知何時竟然完全斷裂開來。“況且，瑞雪也很年輕啊~”
“這是~？”季臨潛眉頭一皺。他曾見過一樣的珠釵，在自己宮中一個小丫鬟手裏。那個小丫鬟多次私吞季臨渢的飯食，被他賜死了。手下人曾拿過一隻珠釵，他看了覺著不是一個丫鬟的東西，想著是不是自己母後的，後來收進庫房便忘了。
“皇兄，婚事就交給你操持了，越快越好。”畢竟天熱了，他等得起，封瑞雪卻是一刻都不能等了。
季臨潛點了點頭，季臨渢便失魂落魄走了。雲舒雲卷一言不發，隻不遠不近跟在他身後。
“阿晏，”蕭蕭看著季臨渢的背影。“臨渢要成親了，不開心嗎？”
君晏不知該如何解釋，蕭蕭便自顧自道：“我看過新郎官的，騎著大馬，胸前戴著大紅花，穿著紅衣服。臨渢也會這樣嗎？”
君晏喉頭有點堵，隻點了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嗯~”。
蕭蕭高興地拍手，拉著君晏的袖子道：“阿晏，我會做大紅花的！我可以給臨渢做最大的大紅花，他就不會難受了！”
季臨潛本低著頭走來，聽到蕭蕭的話不知為何就停住了腳步，眼中一滴淚重重砸落到了地上。
則裕拍了拍季臨潛的肩膀，歎道：“子非魚，焉知魚不樂呢~”
季臨潛沒有抬頭，隻哽咽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君晏瞧著蕭蕭笑著形容大紅花地做法，眼睛卻瞟著季臨渢蕭索的背影，任憑蕭蕭怎麼拉扯，他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過了許久，封家的家丁開始扯出一塊塊白布，君晏才問則裕：“為何不能救？”
則裕隻瞧著烏雲密布的天空，沉聲道：“人各有命，不該妄動。”
君晏瞧了眼依舊呆愣在原地的季臨潛，皺眉道：“可是~”
則裕知道君晏想問為什麼他能救季臨潛，於是便搶先道：“他本就並非凡人啊~”
君晏瞧著雲上的閃電，隻默默抿著唇不說話了。
良久，烏雲還是滲出雨水來，淅淅瀝瀝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