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裕將酒壇子往上抽了抽,側頭露出半張臉答:“玥都酒仙親自釀的荔枝釀,隻此一壇,你就說喝不喝吧。”
“這一壇喝完,隻怕你三日都下不了地了,本尊怕你喝死了。”
“哈哈哈哈!”則裕大笑著把酒壇子搬到了亭子中,手一劃,桌上便出現兩隻瓢大的酒碗來。
君晏指尖一動,紗帳盡數掀起,還帶著點寒涼的日光透進來。君晏看到則裕還穿著朝服。感到則裕心緒不對,麵上雖還如往常一般笑著,但眉間總淡淡皺著,君晏便一言不發,徑直走過去揭開了酒壇的封口。
“如何?”
君晏彎腰側頭吸了一口酒氣,閉目答:“甘甜怡人,酒香清淡,倒像是給小孩子喝的果酒。”
則裕笑答:“不愧是仙宮‘酒鬼’,這卻是給小孩子喝的。不過到時應該也不算小孩子了~”則裕尾音帶了些傷感,眸子也垂了下去。
“此話怎講?”
“此酒本是我求著那酒仙給季臨潛釀的,就等他入主東宮之時慶賀一番,現下怕是用不上了?”
“怎麼會用不上?你不是定要助他當皇帝嗎?”
“不了,”則裕自顧自拿起一隻碗,舀起滿滿一碗酒,自嘲似的答:“這凡間本君待膩味了,是時候回紫宸殿了。”
君晏皺眉不語,直覺告訴他則裕定是遇到什麼事了,他可從未見過則裕如此吞吞吐吐。
“放心,你盡管做你的事。想來後麵應是一帆風順了。”
“則裕,這酒怕以你的酒量,怕是喝不完。”君晏拿碗盛出來一點,竟是烈酒。
“那便喝到喝不動為止!”
君晏便坐下同他喝酒,眼尾一轉抬頭看了看,空中果然多了一個無形的罩子。隻因他明明聽到一大堆人馬向這邊來了,卻遲遲不見人影。沁園與檀居都在望麟宮西北角,想是則裕施法罩住了這一片。
則裕拿著碗一頓灌,口裏隻字不提人間事,隻念叨著他的大黃阿毛如何皮毛光滑、乖巧溫順,倒真是像極了一副想回紫宸殿清閑的樣子。
直至暮色西沉,酒壇裏的酒被則裕一人連喝帶灑折騰完了大半,則裕終於不勝酒力,跌跌撞撞倒在榻上呼呼大睡了,嘴裏還絮絮叨叨念著“玄玄~玄玄~”,想來又是哪隻頗得他喜愛的小圓毛。
君晏放下酒碗,站在廊上閉眼一聽。罩外的人像是比起初多了十倍,現在都得了季臨潛的命令回去了。季臨潛待到眾人走後,一人在外麵敲打著罩子喊著:“太傅~太傅!”
君晏睜眼,拇指中指一彈,兩片葉子變成一隻蝴蝶,瞬間出現在季臨潛身邊。
季臨潛看著從罩子中飛出來的怪異蝴蝶愣了一下。君晏的聲音在他耳邊想起。
“隨我來。”
季臨潛眉頭一皺,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