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遠處戰馬噅鳴,叱吒不休。隻見兩三個清兵騎馬揮鞭,抽打著一個年輕的鄉野村姑。
這個村姑雖然衣衫襤褸,麵色灰黑,然而在灰黑色的後麵,卻隱隱透露出年輕俊俏的動人姿色。
路邊呻吟著的乞丐儒生們,在生命奄奄一息之際,也忍不住用火辣辣而疲乏無力的目光,三遍五遍地撫摸著村姑的身體,仿佛人之將死,能最後有如此豔遇,就不枉來到世上一遭。
兩三個清兵騎馬一邊用軟鞭抽趕村姑,一邊用極其下流汙穢的語言調笑不已。
不一會兒,村姑便被鞭撻得衣衫破爛,露出雖不豐滿但卻散發著女性芳香的肌膚。
一個五大三粗的清兵哈哈大笑,一把就將村姑抓起,放在自己的馬上。
另外兩個清兵一邊狂笑,一邊策馬靠近搶奪村姑。
一時間,村姑成了三個清兵你爭我奪、肆意侮辱的獵物。
忽然,抓起村姑的那個清兵慘叫不已,手一鬆,村姑便“咕咚”一下掉到地上,頓時昏了過去。繼而,另兩個清兵也隨之慘叫著墜落馬下。
隻見三個清兵的麵額上各有幾根細小如毛發般的針刺。這些針刺的末尾處,都呈現出殷紅的色澤。
再看那三個清兵,早就沒了呼吸。隻有戰馬發出幾聲嘶叫,圍在死屍旁不肯離去。
這時,從半空中飛身落下一個人,隻見他年已老邁,細高的個子,鶴目炯炯有神。
他長身來到村姑麵前,出指如電,輕輕一點穴脈,村姑便“依呀”一聲轉醒過來。
村姑見一老者正關切地注視著自己,不禁驚魂不定。
隻聽老者言道:
“姑娘,這越城嶺沙場烽煙兀自不散,你因何獨自在此遭受清兵欺淩?你是哪裏人氏,家居何處?”
村姑“嚶嚶”哭道:
“老伯不知啊,民女乃大清良民,家住芝麻河。今天一早,三個清兵將我掠出家門,一路鞭抽話辱,企圖強暴,卻不知怎麼就倒地昏死過去了!”
老者說道:
“原來如此。這越城嶺離芝麻河相距也不過十餘裏,看天色尚早,你快些回家吧,以免再生枝節。”
村姑這才站起身來,衝著老者施禮說道:
“多謝老伯相救,小女子就此別過!”
就在此時,半山坡林子中有人大嘯一聲,飛身而起,仿佛一隻蝙蝠,頃刻間便來到老者和村姑麵前。
隻見此人,約莫有五十歲上下,禿頭,鼠目,大耳,身子不胖,頭卻很大。
禿頭陰陽怪氣地說道:
“原來是正陽真人玄機子!你偌大的歲數,好大膽子,竟然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殺死清兵,又在這越城嶺上誘拐良家婦女,我看你是活膩了!”
玄機子朗聲說道:
“我道是誰在這裏胡說八道,原來是塔上鬼魅王和尚。聽說你從沙刺國風流而歸,也多少算得是衣錦還鄉了!而今又甚得當今皇後娘娘的寵愛,大有光耀祖上的陰德損性之勢。你不是修成了什麼亂雲寺嗎?你為何不在亂雲寺胡亂地修行,卻到這沙場依然狼藉、烽煙還在彌漫的越城嶺來做什麼?你身為出家人,雖已不恪守戒律,但至少也應懂些清規,卻為何滿嘴妄說,這如何能令世間的僧徒信服?”
隻聽塔上鬼魅王和尚陰聲說道:
“果然口才過人,隻是不知你能否過得去今日。玄機子老兒,我今天要殺了你,你還有何話說?”
玄機子哈哈一笑,言道:
“江湖上人說塔上鬼魅性情刁蠻,心狠手辣,我常常不信。今日碰上,才知所說句句是真。不過,道中出家之人豈有膽小怕死之輩?你塔上鬼魅王和尚枉為出家之佛門弟子,做事荒唐這還罷了,卻又如此下流!所做之事,確為江湖正道武林所不齒!我玄機子一身正氣,又豈會怕你那幾手從沙刺國修來的陰陽簫呢?”
塔上鬼魅王和尚聽罷,點點頭,說道:
“玄機子老兒的正陽真人之稱,果然名不虛傳。但你是正陽,我是純陰,正好以陰克陽。這是因為我塔上鬼魅雖吃齋念佛,備受當今娘娘恩寵,所作所為,卻習性難改,就喜歡和像你這樣的正人君子過不去!更何況你用暗器一點紅殺死了大清兵卒,因此我便更應該讓你知道一下我的厲害!”
塔上鬼魅王和尚遊移步履,雙掌摟定乾坤,力道驟然爆發,雙掌平舉,推向玄機子胸口。
玄機子毫不含糊,擺了個攻門,施展起道中鶴拳之術,單拳似鉤,一式“鎖掛陰陽”,迎向塔上鬼魅王和尚的雙掌。
就聽“嘭”的一聲,兩人力度相交,塔上鬼魅王和尚順勢退後半步,而玄機子也後退一步。
從這一招看,玄機子與塔上鬼魅王和尚旗鼓相當。
玄機子雖然多退後了半步,但他卻是以單拳迎打塔上鬼魅王和尚的雙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