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日有短長月虧盈,花無常好葉無聲。
海鹹河淡潛翔羽,天意地念運作中。
1
斜陽依依,芳草萋萋。
夜色迷離,月影婆娑。
冷四方縱身提氣,趕光追風,披星踏月,一路不歇不息,徑直奔向江南鴻山鐵山寺。
這一日,遠遠的已經看得見鐵山寺的影像。冷四方長嘯一聲,有如翻江倒海的蒼龍之吟。工夫不大,冷四方已站在寺門前。
一會兒,便有小沙彌來到麵前,用不著通報,冷四方直入木空大師的禪房。
木空大師靜靜地聽著冷四方把摩那羅的來曆說完,沉思了片刻,哈哈大笑道:
“我佛從來厚以待人,並不以一己之過而放縱自身。沙刺國國師此來倒也正好,我自有道理會會他。”
就在這時,半山上淩空飛來一人,此人邊飛邊喊道:
“木空,快滾出你的禪房,我來給你送死來啦!”
木空微微一笑,言道:
“阿彌陀佛!想必來人便是摩那羅大國師了,請到老衲禪房一敘,老衲早已恭候多時了!”
摩那羅氣沉丹田,降下身軀,大大咧咧地闖進禪房,見木空大師凝神入定,麵前還坐著冷四方。
摩那羅突然起臂勾肘,大喝一聲,隨著喝聲,貫於中宮之力道噴發而出。
隻聽得四麵牆壁“劈啪”怪響不已,粗壯的立柱抖擻有聲。
木空大師說道:
“大國師此來,無非是因為韋調達一事,想必實情已有耳聞。不知大國師執意動粗,意欲如何?”
隨著木空大師的朗朗之音,四壁聲停,摩那羅源源不絕地發出的連珠之力,頃刻間被化為無形。
摩那羅一怔,繼而說道:
“木空,你身為出家人,何以心胸如此狹窄?那韋調達乃是我多年摯友,既然他是命喪於你手,你還有何話可說?”
木空大師朗聲一笑,仰天悲聲言道:
“阿彌陀佛!大國師此言差矣!那韋調達自命江南梟雄,一生幹盡揉花搓蕊之事,當今天下武林誰不痛恨。當年老衲帶頭將他逐出佛門,是想以此令他收攬邪心,靜心思過。誰料知他又練得什麼天地陰陽交歡之術,惡孽不減,殘害良家女子。還躲過了武林的追擊,一過就是數十年。前數日他突然闖上鴻山,到老衲鐵山寺內找老衲報當年逐門之仇。老衲本來隻想破去他的功力,並不想要他性命。哪料想他的鎖骨功也一並被老衲廢掉,使得他魂往九泉。隻是不巧得很,老衲的一條胳膊也隨他而去。今日,承蒙大國師前來斷理,老衲隻好就說這些。如果大國師識理明情,於人於己便自會權衡。阿彌陀佛!”
木空大師說完,麵露謙和之笑。他依然閉目凝神,靜坐歸佛。
摩那羅“哈哈哈”一陣怪笑,笑罷言道:
“木空,我自知你方才所言句句是真,但韋調達的追風術神功,乃是他在沙刺國逗留時得於我的真傳之術。既然你破了他的全部功法,必定是具有高深的功力造詣。我此次前來會你,就是與你一決高下的!”
木空大師答道:
“大國師如此雅興,老衲本來自當奉陪。然而近日以來,老衲常常感到已離坐化之日不遠,故而還有許多事未及完成,因此無心與大國師爭什麼上下高低。鬆靜則為上,煩躁則為下,大國師想必自會明白。”
摩那羅笑道:
“不錯,你所言一點不錯。但我既來之,則安之!不分個上下高低,又有何臉麵走下鴻山?大師休要搪塞,接招吧!”
話音未落,就聽得一陣“獵獵”之風聲從遠處的鬆林強勁吹來。這股強勁之風越吹越猛,一時之間,鐵山寺就好像處在了風口劍關之中。
木空大師哪還敢怠慢,他運氣於周身,發功抵抗摩那羅的追風之術。
冷四方也調行氣息,敞開任督玄關,讓意念脫體而出,加入到木空大師的力道之中。
這摩那羅的功力遠非韋調達可比,因而,摩那羅的追風術自然更是凶猛異常。
隻聽得這股風似在擂動鴻山,聞聲而來的小沙彌霎時倒地一片。他們有的被震斷心脈,有的被吹碎五髒,有的被這股勁風吹起砸到山崖上腦骨粉碎,有的連屍首都不知被刮到什麼地方去了。
木空大師自知長此下去,自己的性命不保是小事,但冷四方身負大任,豈能命喪鴻山?想到這裏,他讓意念周遊渾身每一處穴道,然後聚於咽候,隻見一股三味真火以無比迅猛之力,驟然撞向追風術的風舌。
摩那羅也已將追風術施展到了十成功力,讓風舌變幻著無窮無盡的招式,招招刺向木空大師,式式分打冷四方的要穴。
冷四方在自身的吐火玄功的神力聚於木空大師之意念的同時,也將攝雲術施展出來。
隻見兩朵白雲圍繞在木空大師和冷四方的周身,施放著無以數計的力能。
摩那羅見追風術一時之間贏不了木空大師,就又使出沙刺玄學斷脈神功來。
就聽得摩那羅大喝一聲:“自斷脈!”聚周身血氣於頭部。“血井噴!”血劍激射。
接著是“內力散,元氣空”。
隻見摩那羅淩空飛起,調集起數十年的功力,隨著風舌狂點於木空大師和冷四方的中宮要穴。
“巧還魂,嘯洪峰,聞者斃,沾者終。”
隻覺得一股奇冷無比的寒氣驟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