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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君進得門來,便去掀李倓上衣,笑道:“給妹子瞧瞧,打成了甚麼樣子啦?”李倓滿臉通紅,一麵努力拉住衣服,一麵斥道:“張家小姐在呢,不可胡鬧。”鳳君嘻嘻笑道:“就是瑾音在,才好胡鬧,否則哥哥還不大動肝火?”李倓一張臉更加紅了,跳回床上去扯被子蒙住了頭,叫道:“你們來看我笑話的麼?”鳳君忙賠不是道:“豈敢豈敢,都是瑾音聽說哥哥捱打,親自從家裏偷了傷藥出來,非要叫我陪著看你不可。”說著一攤手,似乎頗為無奈的模樣。
瑾音低下頭去,細聲道:“郡王可還覺得痛麼?”李倓眼珠一轉,叫道:“啊唷,好痛,好痛!”瑾音急了起來,手足無措,一副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道:“那怎麼辦?”李倓微微一笑,道:“我早叫你莫再郡王前郡王後地叫來叫去,你偏偏不肯聽話。你愈是叫我郡王,我的屁股便愈痛得緊。”瑾音兩腮酡紅,伸手來打他,恰好碰到傷口,這一下是真的痛了,李倓苦笑道:“你也不必這麼報複。”鳳君笑道:“妹子不阻住你們打情罵俏,母妃還等著我去作女紅,這可要走啦。”對瑾音咯咯一笑,附耳說了一句甚麼,帶著一串銀鈴也似的笑聲跑遠了。
李倓大出一口氣,歎道:“可算走了!”旋即想到,這麼說似乎當真是自己一直盼著妹妹速走,好與瑾音獨處一般,連忙辯解道:“我是不喜她吵吵鬧鬧……”愈抹愈黑,索性撇開話題,笑道:“去年送給你的紅虯脯,好吃麼?”瑾音點點頭,微露笑容道:“好玩得緊,明明是那麼一大團物事,用箸一按便扁了下去,一鬆手又能自己彈回來。”李倓甚是開心,指著床頭櫃道:“打開來。”瑾音依言打開,照著李倓指示,取出一個紅漆食盒來。李倓接過來道:“你猜,這是甚麼?”不待瑾音說話,已經一手揭開蓋子,卻是一盒紅虯脯。笑道:“我知道你愛吃,可惜那是父王賞賜的,每個皇孫隻有那麼一份。我那份已經沒啦,這是搶了係哥的。”見瑾音遲疑不接,還道是她不好意思要李係的那一份,當下擺手道:“我與他打賭贏來的,不打緊。”
張瑾音眼圈一紅,忽然抽泣起來,一麵流淚,一麵哽咽道:“倓哥兒,你總不好好愛惜自己,瞧這又捱了打,還不歇著,管甚紅虯脯做什麼?”說著取出傷藥來,道:“快脫了上衣,我來替你上藥。”李倓連忙避開,幹笑道:“血糊糊的,女孩子家不要亂碰。藥放下罷,待會叫宮女來上也就是了。”瑾音再三相強,李倓隻是不肯,沒法子,隻得囑咐一番好生養傷,又是甚麼吃得甚麼吃不得之類,這才離去。
李倓目送她出門,立時哎喲叫起痛來,心中恨透了楊氏一門。
他直養了半個月傷,才得出門,其間瑾音幾乎日日拖著鳳君來瞧他傷勢,每次卻又說不三五句話便匆匆離去。好容易獲準出外,真如出籠飛鳥,破柙猛虎,第一件事情便是跑去尋他的一班玩伴玩耍。到得國子監,卻聽眾人紛紛傳言,回紇王子正自同一個胡人比賽箭法,李倓好奇心大起,忙跑去觀看,一看之下不由吃了一驚,葛健肅立場中,左手托弓如泰山,右臂扯弦如滿月,一支箭搭在弦上,眼看就要發出。那靶子卻非尋常的草把,竟是一個活人站在那裏,頭頂擺了一粒橘子。頂橘子之人不必說,便是康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