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半藏於衣袖,纖細的左右手指互相拉扯。
直到徹底走到跟前,薛清才老老實實站好,抬起映著路何影子的明亮雙眸,露出笑容,“怎麼樣,是不是還挺好看的?”
對於路何來說這已經不在好不好看的範疇當中了。
他點點頭,“不錯不錯,看來女大十八變不是句空話。”
小時候薛清的顏值就更一般了。
幹幹瘦瘦的能好看到哪兒去。
聞言,薛清也不惱,而是有些“吃味”地癟癟嘴,“是是是,某些人自己變帥,然後就看不上他的青梅竹馬了。”
隨後她又惡狠狠道:“我遲早抬著狗頭鍘把你的狗頭給鍘了。”
說著,薛清還學著狗狗的樣子張牙舞爪了一番。
這份可愛算是被她給玩兒明白了。
路何心中遲疑。
聽薛清這語氣...怎麼感覺自己得絕症的消息對她一點兒影響都沒有?
下午還是嬌羞女孩。
這會兒卻直接連“青梅竹馬”這種詞都搬出來了。
偏偏用的典故還是鍘美案。
這......
路何還在遲疑,但薛清卻是用肩膀撞了下他的後背,無奈又可愛的白眼送入路何視線。
“還愣著幹嘛,吃飯去啊。”
“今天你請,算是補償我了,可惡的下頭畫餅男。”
路何直接懵逼,“什麼玩意兒我就成下頭畫餅男了?”
薛清搶先一步繞到他前麵,邊走邊說,“喲喲喲,不愧是畫餅,果然隻是個空頭承諾,轉眼就自己忘了。”
她腳跟並攏轉過身來,言笑晏晏,“你說過的,要我以後就跟著你,保我吃穿不愁,真忘啦?”
有她提醒,路何一瞬間就回想起來。
他不止說過這個。
他還說過類似“小清,商量個事兒,我想談個戀愛,就電視劇裏那樣的”這樣的話。
不僅說過,數量還不少。
那時候因為他總護著薛清,孤兒院裏其餘那些小孩還起哄說他是薛清老公來著。
小孩嘛,電視裏學到什麼就說什麼。
是啊...當時是小孩嘛。
他和薛清現在都是成年人了。
路何挑眉,“好吧,我是下頭畫餅男,我真忘了,這頓我請。”
薛清聽見這話之後就死死盯著路何的眼睛。
但路何卻是拍拍她的肩膀,“不至於還生氣吧,好好好,我記得,這總可以了吧?”
路何會的手段已經全用上了。
但薛清卻看得十分透徹。
隻可惜,鑒於路何的表現,她這次真的隻能將愛戀藏於心底了。
兩人並肩朝火鍋店走去。
走著走著,薛清忽然憤憤不平地踢了路何一腳。
兩人邊吵邊鬧。
時間也在腳下,越走越短。
雲海。
葉湘靈簡單用餐之後就借口想回去看看吳秀慧的情況,先一步回到了療養院。
進入病房,負責這邊的醫生回身推了下眼鏡。
“葉小姐,檢查結果一切都好,比剛蘇醒時還好上一點,下午應該就隻是做夢引發的情緒失控。”
“我想,注射適量鎮靜劑就足夠了。”
“不過出於為病人身體考慮,能心理安撫最好,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少使用藥物。”
葉湘靈點點頭,“好的,麻煩醫生了,我會盡量安撫我媽的。”
醫生走後。
她拖著腳步在床邊坐下,看著雙目輕合的吳秀慧低聲傾訴。
“媽...當年的事情我到底應該相信您,還是去相信路何?”
“他就快要死了...我真的想好好彌補他。”
就在這時,吳秀慧忽然緩緩睜眼,一臉茫然地看向葉湘靈,“路何...就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