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哭泣很無聲。
來得還特別突然。
薛清說話的聲音和語氣都沒有受到太明顯的影響。
路何心中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
隻有震驚和不敢相信。
沒有很傷心就好。
心裏輕鬆,語言上就更輕鬆了。
他拉過枕頭抱在懷裏,繼續笑道:“我騙你幹嘛,簽約R牛去挑戰極限運動就是想在臨死前好好體驗一下新奇的事物啊。”
“行啦,明天還是後天我就要去美國了,後麵應該也會一直待在國外挑戰各種極限運動。”
“你快點兒收拾一下出來吃飯吧。”
“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還臭美呢,搞快點。”
說完,路何直接掛斷電話,將頭死死埋在枕頭裏,肩膀不住聳動。
他自己的感受最深。
遇是遇到了。
可他卻要死了。
過往的幼年片段不斷浮現。
有薛清跟他拌嘴,有薛清跟他吵鬧。
小小的孤兒院困住了路何的前半生。
在那裏,跟他組成歡喜冤家的薛清就是一切。
偌大的葉家別墅困住了路何的後半生。
在那裏,臨別前哭得梨花帶雨不肯離開的薛清還是一切。
他把自己的喜歡跟思念都留在了日記裏。
越是長大,他就越是思念喜歡薛清。
高中那來勢洶洶的青春期裏,也隻有薛清陪伴著他。
漸漸模糊的亭亭少女身影在今日清晰。
逐漸固化的習慣性喜歡也在今天明了。
路何感謝相遇。
也憎恨相遇。
...
與此同時。
薛清也還怔怔地舉著手機,右手拿著的粉撲已經跟著淚珠掉在地上。
她忽然就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擺出什麼樣的姿態來。
過了一會兒後她才行屍走肉般回到床上,重重躺下。
孤兒院的場景紛至遝來,可那些場景又混亂得很。
一幕幕閃過。
想回味停不下。
想細看抓不住。
到頭來她就記得路何得意洋洋把從別人那裏搶來的小零食遞給她,然後神氣地說,“小清啊,我看你以後就跟著我算了,我保你吃穿不愁。”
哦,還有路何離開那天。
她哭得可傷心了。
很傷心很傷心那種。
還好還好。
還好路何自己很看得開。
不然她現在會更揪心的。
可是...我們才剛遇到啊......
薛清很憎恨這場相遇。
但她也感恩相遇。
薛清重新站起身來,用手不停給兩頰扇風。
“拿不下他啦~”
“還是輕鬆一點吧~”
“既然他自己都這麼看得開,那我再傷心垂淚的話,那就不是可憐他而是侮辱他了。”
“畢竟他當年也算是我眼裏的大英雄來著,得給兄弟這個麵子。”
她嘴裏說著輕鬆的話。
可臉上的淚痕就一直沒幹過。
擦了又有,有了再擦。
剛換好的一件長袖沒兩下就濕到了胳膊肘。
她隻好無奈地繼續換衣服。
...
一個小時後。
路何在街邊等來了薛清的倩影。
對方的穿著打扮很素。
短發就隨意在風中淩亂。
白色內襯體恤配淺灰色薄外套。
得益於高挑的腰線,她那條再普通不過的牛仔裙也給人很驚豔的感覺。
腿型雖然不算完美,但均勻的肉肉已經足夠養眼。
薛清緩緩走近。
能看出來,她在可以放緩靠近的速度。
長腿帶著腳步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