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比城大瀛醫館裏內,匡翎洲諸弟子除了林堃遠與費前川外,經過包紮休養皆已恢複了許多精神,他們聚在林堃遠的榻前來回踱步很是焦急。館內軍醫來回穿梭熬藥,忙碌非凡,隻有蘇待弦一人坐在桌前,凝著眉頭反複琢磨著藥方。
“待弦,師兄什麼時候能醒來啊?”
“是啊,不是已經服過解毒丸了嘛,怎麼我看他的臉色越來越差呢。”
“不都說濟世藥莊是天下名莊,怎麼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東帛急得團團轉,忍不住支吾了一聲。
蘇待弦抬頭看了東帛一眼道:“我比你更不希望看到師兄這樣。”
匡翎洲諸弟子隻有閉嘴,蘇待弦對林堃遠的心思,他們都心知肚明。
“醫者最怕給自己要緊的人看病,待弦,你看這個藥方都快一個時辰了,要不換別的軍醫來試試。”竹璟建議道。
“王世子的軍醫一直都侯在這裏,你憑什麼不讓看呢?!”東帛對蘇待弦方才一直攔著樸泰昌不讓進極為不滿。
“軍醫哪裏治得了大緣密經的傷。”蘇待弦道,“師兄看著隻是劍毒外傷,事實上,為了對抗大緣密經,他豁出了九成內力,毒素又隨他經脈進入五髒六腑……”
“那還不趕緊用藥。”
“當今世上,誰都沒有被大緣密經傷過,我亦沒有治過……如果用錯一分劑量,師兄就隨時會……”
“如今,死馬當活馬醫,倘若救不了師兄,我就隨他而去。”蘇待弦看著藥方,放下筆,然後將藥方折起塞進口袋,親自抓藥熬藥去。
“這……”東帛與匡翎洲諸弟子麵麵相覷。
“蘇大夫。”成寅趁蘇待弦蹲在藥罐邊熬藥的時候,拿了一堆丹藥給她看,“煩請蘇大夫幫忙看看這些,是否對林將軍的傷情有幫助。”
蘇待弦放下扇子,緩緩站起,淚痕還在眼邊掛著,朝成寅微微屈膝,行了個禮,便去看旭璘手裏端著的藥匣子。藥匣子裏裝了不下二十種瓶瓶罐罐,她一一打開聞了聞,然後道:“王世子的藥丸確實都是難尋的稀世珍藥,但這些,師兄用不上。不過世子方才的紅參丸已經幫了大忙。”
成寅有些失望他幫不上什麼忙,眉目微蹙道:“我的軍醫是新羅最好的神醫,既然蘇大夫方才說,死馬當活馬醫,那不如也讓他看看,或許有辦法呢。”
既是金成寅自己親自開口,她也不便一味阻攔,隻好點頭答應。
樸泰昌進到帳內,手搭在林堃遠的手腕上,摸了好久,才有一股氣若遊絲的脈象——這和他前一個病人的狀況真的像極了。不過眼前這位將軍比起世子妃好太多,他起碼時而會如波浪一般衝來,說明絕對可救,並不像蘇待弦說得那般危急。
“樸太醫,如何?”
“回稟王世子,林將軍的傷,或許有藥可治,不過藥在嵐城,得快馬加鞭去取。”
成寅有些不明白,明明最好的藥他全部隨身帶著,瞧樸泰昌回避他的眼神,成寅心下明白,道:“雖來回最快需要兩日,但也要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