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忠言逆耳啊。”蘇待弦臉上的淚已經風幹了,畢竟她這點不過是裝裝樣子,“芙蓉海狸丸毒發的時候,全身如千蟻撓萬蟻爬,不縛手腳則被抓得皮開肉綻,讓人生不如死。”
“那就問問師伯,做了什麼,讓她使出這樣萬不得已的手段。”
“師兄,你不能閉著眼呐。”蘇待弦勸道,“這一切隻能怪她自己太倔強,如果她答應瑤恩宮不爭武林盟主之位,師門怎麼可能對她下狠手?哪怕她哄一哄師父,騙一騙他也好,終究不至於撕破了臉皮。”
“待弦,師伯對你有恩,你勸過師伯,我已感激不盡。但一切是我的選擇,你不必再說了。”林堃遠口中吐著拒人千裏的寒冷。
“師兄……”
蘇待弦發現自己說的話,林堃遠當成了耳邊風一般,從前他可不會這樣。
“一切成功的道路上都會有障礙,你最大的障礙就是你的心魔,而你的心魔就是柳娘子。”蘇待弦話語又軟了下來,“師兄,柳娘子走了,你還有別人啊,你看一看身邊,還有許多人愛著你擔心著你,她們對你的情誼不會比柳娘子少……”
林堃遠的眼神終於落到蘇待弦身上,待弦期待的眼睛忽然發出晶瑩的亮光來,他何嚐不知道她對自己的情誼,不過,他對待弦並無男女之情,不過是同門之誼。
“待弦,人的感情無法控製,就算是蘅兒已經漂泊在大海裏,我也會一生一世守著她……”
我一個大活人在你身邊天天照看你,對你溫柔細語,難不成還不能讓你忘了她?蘇待弦羞紅了臉道:“我陪你守著她。”
“一生一世一雙人,她一個人漂泊在這風浪裏,我怎好獨自成雙?”
“師兄……”
“待弦,你值得比我好的人。”
蘇待弦從未覺得如此生氣,林堃遠的拒絕讓她無法接受,而自己竟然還要去與一個死人爭男人,她已經軟硬兼施,但依舊無濟於事。
可是師兄最在乎什麼,就算他現在消沉無意誌,但不見得時間衝刷不了這一切。過段時間,當他從悲傷裏走出來,會想起我的好,想起我對他的助力。蘇待弦想著,抹了淚,才從口袋裏摸出一封信來道:“師兄,你看我都忘了。這是我從費師兄那裏偷來的,他和東海節度使往來的密件,信中,他們籌謀如何從新羅和江南的貿易中得益,後麵還商議了怎樣攫取……”
“待弦。”林堃遠打斷了她,“你不必為我做這些事情,把信拿回去。”
“師兄!”蘇待弦道,“師父沒過多少時日就要不行了,難道你要讓師父把蓬萊洲交給費師兄?把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兵權交給他,按照費師兄的心性,你就回不去江南了……”
“蓬萊洲的繼承人隻會在師伯的弟子中挑選,與我何幹,我早就被逐出師門了……”
“師兄……”
“大瀛一切諸事與我無關。”林堃遠複又走回屋裏,去抱了一壇子酒喝起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