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我才是蓬萊洲的弟子。”又是一劍,林堃遠劈開了所有蓑衣人的蓑衣,劍鋒的淩厲讓他們不住地後退了幾步。
“哼,擺陣!”領頭蓑衣人喊道。隻見七人將兩人圍在中央,如北鬥七星般忽閃忽退,行蹤不定,大雨中,七人腳步詭譎,看得人暈頭轉向。這陣法,實屬有些熟悉啊,果然還是混沌局,若蘅想起竹煙蘋的晚上,向林堃遠提醒道:混沌局迷陣,小心毒鏢。
話音才落,一排銀鏢向兩人飛來,兩人躬身一探躲了過去,還沒立起身,西麵又飛來一排鏢,兩人索性騰躍,隻見半空中一排飛鏢又向他們飛來,兩人趕緊向後一彎下了半個腰,躲了過去。
“海玉是真是假?”堃遠故意大聲問道。
“你說呢?”
若蘅見東麵又一排銀鏢飛來,實在是沒有明白迷陣裏的思路,再如此下去一定會耗盡自己所有的精力。於是她將緞盒往房簷上一丟:“你們誰想要,去拿吧!”
林堃遠見若蘅丟出緞盒,故意加入混戰去搶。眼見著七人更是著急,紛紛躍上房頂,其中一人拿到緞盒後,迅速消失在了雨夜中。
“這幾個人也太好騙了一點。”林堃遠翻下屋簷來道。
“是真的。”若蘅冷冷地說道。
堃遠心想,若蘅騙人還這麼淡定,他跟在後麵,一路進了朔瀟閣:“雖然打發了他們,但是混沌局不是那麼好騙。”
“我著急救阿兄。”若蘅推開房門,走到床邊,見維兒安穩地睡著,好像沒有被剛才的打鬥聲驚醒,微微一笑道:“愛睡這個可真的隨了姑姑啊。”
“但是你這樣,就是把自己置於險境中了!”林堃遠在一旁插著腰有些擔心她的處境,不禁道。
若蘅原本對著維兒的臉“嘩”地轉過來:“孩子在睡覺,你吼這麼大聲幹什麼?”她走出門去,房門輕掩,拿出白陶瓶對餘奇道:“餘奇大哥,麻煩你先把這藥送到淩晚渡給蘇大夫,看看是不是管用。”
林堃遠從柳若蘅掌中搶過解藥:“沒有瑞喜他上不了淩晚渡。我去吧。明天辰時,我會叫瑞喜在渡口等你們。”說完便往外走。
東帛見少主來了,喜滋滋地跟後麵要與他一同離去。誰知林堃遠轉身嚴厲地對東帛道:“你現在是沒有我的吩咐,想去哪就去哪了是嗎?”
東帛被少主嚴厲的麵色嚇得不輕,立馬低頭認錯道:“屬下想著二郎宅心仁厚俠肝義膽重情重義一定會來霓雀莊報信,所以便在這裏等著……”
堃遠俊朗的臉在夜色中仍然一副鐵青,東帛見少主毫無反應,偷偷抬頭看一眼,馬上又縮回了腦袋:“淩晚渡邊上蚊蟲太多了,屬下實在忍受不了才來霓雀莊等少主。”
堃遠聽罷,心想這小子還算說了實話,本來自己就打算派東帛到霓雀莊送信來著,但是,為了保持少主的威嚴與冷峻,他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東帛見少主“動”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迅速抬著腿在後麵跟著。
“明天護送他們一起到淩晚渡。”林堃遠吩咐道。
“是!”東帛歡快地應道。
“我叫它海玉,它便是海玉。”若蘅冰冷的聲音在堃遠的耳邊響起。堃遠駐足,側過半張臉,看到若蘅已走到他的麵前,她把鬥笠取下,蓑衣脫下,塞進堃遠手裏:“告訴阿兄,天亮我就帶著維兒去看他。”
眼前的柳若蘅不是大婚那日的美豔奪人,也不是竹煙蘋的書卷恬淡之味,更不是在汲水居時洗手作羹湯的煙火溫暖,而是極度的憤怒尚未平息的冷漠與疲憊——她臉上沒有表情,但看起來像傳說中瑤恩宮冰封的雪山,內藏著麵對敵手的狠辣與怒火;她的語氣也沒有情緒,但至少讓堃遠感受到她不想讓他費神;她眉眼低垂,焦急與低落交揉在一起,卻凝成了表麵上的清冷。堃遠未做聲響,戴上鬥笠穿上蓑衣,抬步消失在雨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