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傷了典事,我這武器也沒法入庫,看起來我隻得向參軍討一碗茶吃了。”
“現在隨便一個鐵匠鋪子的打鐵匠都可以在盧龍節度使的武庫這麼囂張?!”參軍一揮手,指揮部下道,“給我打!”
隻見一頓拳腳相加的光影,參軍的部下全部被按在了地上。
“就這麼點戰鬥力,怪不得你們輸給安北。”北瓦拍了拍身上的灰道。
“你!”參軍見手下無用,氣到胡子都豎起來,隨手拔起一把刀便向林堃遠砍去。堃遠站在那裏紋絲不動,東帛早一步躍到他前麵,擋住了參軍的去路。三回不到,參軍就被東帛押在了地上。
“老實點!”東帛銀閃閃的刀架在參軍的脖子上。
“ 好功夫!”話音才落,林堃遠便見大門外來了一須發男子,約摸四十左右的年紀,十個身著明光鎧的騎兵在夜色中閃著粼粼的光亮,壯實威武,“好功夫啊!果然是江南第一大莊啊。哈哈哈哈。”
“司……司馬!”參軍跪在地上都不忘向這位司馬請安。
司馬並未理他,隻笑嗬嗬地騎馬向林堃遠走去:“這位想必就是二莊主了!”他自報家門道,“我乃盧龍節度使的司馬程泰,奉都督之命前來查看兵器之事。”
“程司馬,久仰!”林堃遠早就聽說盧龍節度使府下的司馬程泰手段非常,盧龍少兵器一方麵是安北都護府強盜並截斷了商路,另一方麵便是內賊,受懷疑最多的便是這位司馬將軍。
“哎……底下人不懂事,得罪莊主。”程泰這才跳下馬來滿臉堆笑,“我就和他們打賭了,說能按時到的,隻有霈澤莊。林莊主不負眾望,都督一定會大賞。”他扒著林堃遠的肩頭,好似熟悉多年的老友一般。
既然這位司馬沒追究剛剛發生了什麼,林堃遠也就就勢道:“司馬如此垂愛霈澤莊,在下感激涕零。”
“來,讓我看看你們帶來的兵器!”程泰說話的聲音是從肚子裏發出來的,深沉渾厚且親和,真是和傳言的惡名完全不一樣。
“司馬請。”
“霈澤莊的矛箭果然鋒利。”程泰看著銀光閃閃的武器,自己的眼睛也跟著發亮,嘖嘖歎道,“比朝廷甲弩坊的好多了。”
“司馬過譽,霈澤莊畢竟是民間作坊,何能與官坊比肩。”
“唉~~~林莊主不必過謙了,如今官坊主事的都是些沒根的人,他們哪懂這些。”程泰說罷便隨手拿了一把橫刀便在校場上揮舞起來試試身手,隻見刀影顯魅,程泰七尺大個的身材舞起刀來卻極為輕盈。
天舞門?!這位程司馬竟是天舞門的弟子!想起自己早前得到的一條消息,林堃遠的眼中閃過一道冰冷的寒意。
“好刀!”程泰誇道,“林莊主,不如咱們倆來切磋切磋。”
“程司馬好武功!”林堃遠舉起雙手鼓了鼓掌,收起自己的寒意,努力擠出了一道笑容拒絕道,“說來慚愧,在下不通武藝。”
程泰驚異,臉上略有不悅:“林莊主不會武藝如何製得這麼好的刀?”
好在夜色昏暗,林堃遠臉上的那份驚異與勉強也被遮掩了:“我阿兄主理莊中事務,小弟此行是順道替阿兄出個差,請程司馬見諒。”他依然彬彬有禮。
“哦?是嗎?”這倒是程泰沒有料到的,他把刀扔進箱子裏,笑道:“霈澤莊的兵器果然天下聞名,王參軍,還不從地上爬起來,收拾好了帶走。”
“是!”剛剛被北瓦摁到骨頭疼的王參軍起身鬆了鬆筋骨,大搖大擺地把手一揮,示意手下把軍資抬走。
“這……”典事著急起來,卻也不敢說話。
“慢著。”林堃遠終於明白傳說中盧龍的賬難收是為什麼了。盧龍附近州縣並非沒有大的城市、大的鑄器莊,隻是這些大莊也不願意接他們的生意,傳說中付了定金沒有尾款的就是他們。盧龍倒也沒有賴掉這些賬,隻是推推搡搡,各種理由,一拖再拖。這些商莊告無所告,鬧也鬧不動,苦水隻好往肚裏吞。要是付了首款能攤平成本也罷了,隻是想做盧龍的生意,商戶們填進去的人情費像石頭填海一般。現如今附近的鑄器莊都不敢接盧龍的單子,才有了所謂向天下招募的損招。但既然大家都在一行,多少有些耳聞,但林堃遠也沒料到能當著麵搶東西這般猖狂。
“司馬既已驗收了,那不如當下就把款結了吧。”
此時,門口又到了約摸六十人的一隊精壯士兵攔住,圍住了霈澤莊的兵器車。程泰渾厚的聲音發出一聲不屑的低沉轟鳴,跨上馬背道:“二莊主你看這樣如何,今日我先帶了這些兵器走,讓典事清點了入了庫再行給付。”
林堃遠已經明白,這位程司馬剛剛可並不在試武器,而是給霈澤莊下馬威的。
“司馬,你看我今天帶著的兄弟,都是衝著三倍賞銀來的,如今天色已晚,路遠迢迢地趕到這裏,大家也累了,如果沒有工錢,你讓我怎麼和兄弟們交待呀。”
“你怎麼交待是你的事。”參軍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