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星期四,晴。
早上大概6點多,被樓下的喧鬧聲吵醒。隱隱約約覺得那天的喧鬧聲聽著比平常的大多了,也不知道那幫人在幹什麼。這兩天沒時間買床,寬寬就打地鋪睡。這小子睡得倒很香,隔一陣子就磨磨牙、翻翻身,嘴裏嘟囔著什麼,之後繼續睡去。
昨天下午下班後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沒想到後來就睡著了,連夢都沒做。等醒來時差不多7點了。我給躲在宿舍埋頭苦讀的寬寬打了個電話,說出來吧,調節調節。寬寬說,幹嗎啊?我剛看完《宏觀經濟學》,正準備給咱們做炸醬麵呢。我說,今天咱去麥當勞,有一陣子沒去了,還怪想的!在麥當勞,寬寬對我說,哥們想來想去,覺得現在住在你這兒真的不合適,我還是找房子住吧。我狠狠咬了口巨無霸,說放屁!你***就給我好好住著,什麼都別想;他們要把你趕走,除非把我開除了!
8點鍾,我和寬寬都醒了。昨天晚上我倆商量好,早上去大鍾家具廣場買個質量上乘的床墊。本來說要去買張單人床的,寬寬說直接買個厚一點的床墊吧,方便,還睡著舒服。
刷牙洗臉的時候,JB睡眼朦朧地從他的房間裏出來。見到我他有些不好意思,可能心情緊張,說起話來有些結巴。JB說,怎、怎麼今天起來這麼早啊?我嗬嗬一笑,說是啊,你不是也起得挺早的嘛。之後我話題一轉,給JB說了寬寬準備在我這裏住的事。我說我那哥們你也看見了,他剛從單位辭職,準備考研。現在房子比較難找,我準備讓他在我這兒住一陣子,少則一兩個月、多則半年多吧。你看怎麼樣?JB倒是很爽快地答應了——現在我是徹底出局了,他當然答應了。而且他要是能在這次競爭中勝出,那就直接去美國,也不用住這破房子了。不過我想這樣也好,下半年應該不會進新人。到時候JB一去美國,直接讓寬寬住他的房間。那我們哥倆該幹嗎幹嗎,豈不樂哉?
8:30,我和寬寬都給家裏打了電話。寬寬怕家裏人擔心,就沒說辭職考研的事。隻是說和原單位的合同期已滿,換了家單位。寬寬老爹問新單位是幹什麼的。寬寬說是海澱區招商銀行的一個分行。老爹當然知道銀行的效益好啊,電話那端樂壞了。又給寬寬千叮嚀萬囑咐了一陣子,讓他在新環境裏從零做起,要跟領導和同事把關係搞好;遇事要冷靜,不要衝動,要三思而後行等等。寬寬放下電話,朝我做做鬼臉,我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說,兄弟,你就住在這裏安心複習吧,等考上了再給他們一個驚喜。
是我老媽接的我的電話。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給家裏打電話了。我聽見老爹興奮地在電話那端跟老媽搶電話。老爹說快拿來,讓我接讓我接。老媽說,是我先拿到的,等我說完了你再說。老媽說給你打手機你怎麼不接,你是想把這兩把老骨頭氣死啊?我嘿嘿一笑,說我哪兒敢不接啊,是我手機出問題了。老媽說你就騙我們吧,你最近工作幹的怎麼樣?我說幹得很好啊!領導都很欣賞我,有什麼機會都記得我;同事跟我關係也不錯,有什麼事情大家相互之間都幫忙呢。老媽說你要會說話,要學會看人的眼色。她又說我和你爸每天都看新聞上的疫情報告,你爸整晚整晚都睡不著覺,我們都很擔心你啊......說著說著她就哭了起來。於是我老爹趁機把電話奪了過去。他們倆在一塊生活了快三十年,現在連說話都要快要一模一樣了。老爹又把老媽剛才的那些話重複了一遍。我說你們就別操這份閑心了。北京成百萬成千萬的人呢,又不是你一個,人家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嗎?後來又嘮嘮叨叨說了些別的。我把手機在掌心掂了掂,打了才不到十分鍾就燙得跟烤紅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