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的夜晚不似城市的夜,它黑得早,黑得寧靜,也黑得純粹。花小蘭平躺在踏踏密上,周圍沒有任何的聲音。有種被子裏的舒服將她纏繞。窗子外沒有燈光,這種模糊而蒙朧的感覺很象童年的某個夜晚。連竹葉兒落在窗子上麵的影子都象是同一枝,搖拽著淡淡的月光透過夜色泄進屋子。不光睡眠,就連所有的東西都跟著美好了起來。
花小蘭睜著眼睛,雲姐的一些事情象雲一樣,一會飄來,一會兒飄走,時不時地在她的腦子裏飛過。她實在理不出自己是個什麼樣的態度。說同情吧,談不上,她並不是一個濫用同情的人。說佩服呢,也差那麼一點點。說淒慘吧,是挺慘的。也不知道同樣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會是啥樣的心情。她就是有一些無動於衷。想想也是,畢竟針不紮在自己身上,感覺不到疼痛。可總感覺她的故事裏少了些什麼激烈的東西讓她去感動。
“不過,夜晚真美好啊!”花小蘭百般無聊,又不願意把這麼美好的時間給睡過去了。好象很久都沒有這樣覺得安靜過了。於是,她伸出雙手在將燭光的投影打在牆上,用靈巧的指頭擺弄成各種姿勢。象個孩子一般,做出各種的影子,從翅膀,到狗,到小雞,小鴨,各式的形狀都變換一通,一邊擺弄還一邊自言自語。
用左手說,“你是誰啊?”
“我是小蘭。你是誰?”細細的溫柔的聲音。
“我是麥圈!麥大少爺!”捏得粗粗的帶沙的怪聲怪氣。學著用麥圈的語調。
“哦!是你哦!你很拽嘛!這麼風光!一定很得意吧?”有些尖酸的味道。
“那當然。人生得意須盡歡,有生得此,夫複何求?還有,我早跟你說過,你不要對我有任何的幻想。我是個已婚的男人!哈哈哈。”仰天長笑三聲。
“你去死吧!我呸!誰對你有幻了想了!”花小蘭甚至還真朝左手吐了一口唾沫。
等口水濺到自己的手上髒兮髒兮的時候,她才驚覺自己幹了什麼,然後撲一聲笑了,仰麵翻了個身,抵在棉被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可真夠傻的!”
然後她拿起左手,幻想成麥圈,鄭重其事地對它說,“從今天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牆。咱們再沒有相幹!睡覺!”
好象什麼都想通了,睡意便馬上帶著一股清香撲麵而來,花小蘭吸吸了氣,很快進入睡眠中。但似乎這本來就應該是不會平靜的一天。這麼多事遠還沒有到盡頭。這麼晚了,她的手機大作起來了。
困死了,誰這麼煩啊!花小蘭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將手機湊到麵前,呼嚕了一聲不自覺地喂了一聲。一陣電流沉重地劃過,然後有人深吸了一口氣。花小蘭的睡意清醒了一點,“請問哪位啊?”
“是我!”一個粗拽的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花小蘭的睡意全沒有了。麥圈怎麼會想起給她打電話?怪怪的。
好吧,剛才才說了不理他的。難道他能感應到她的心思?馬上就來糾纏。
“哦,幹什麼啊?”花小蘭語氣淡淡的,沒有任何的情緒。
“是我。想見你。”麥圈說道,透著濃濃的酒意。
花小蘭想,如果男人是酒的話,這個男人就是那種很濃烈的酒,而且是專門用來迷醉她的。她隻才輕輕地一聞,就不知東南西北地沈醉了。
如果男人如酒,那麼女人就應該如煙,不經燃燒就顯不出她的芳香與美妙入骨。但每燃一次,就猶如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