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味道讓麥圈很不舒服。他皺著鼻子將她手裏的杯子一把推開。錢麗麗被撒得一身都是。

“酒,我要喝酒!”

錢麗麗的眼圈泛起了紅絲。醋還在身上涕淌著。“你怎麼老這樣啊!”

錢麗麗已經有了哭聲。

拿毛巾來的翠紅瞧見那嘩啦啦的醋,又急忙擱下熱毛巾尋了條幹毛巾來,一個醉鬼,一個哭哭啼啼的大小姐。

折騰了大半夜,總算都免強地弄到床上去了。

麥圈已的呼嚕聲傳出來。翠紅又勸慰了錢麗麗幾句,“啊,好困啊。”她打著嗬欠,總算又能躺進被窩裏了。

明天星期天,她在腦子裏思索著該怎麼找個理由請個假回家呢。她媽打電話來,叫她明天回去一趟,是去相親。

第二天一大早麥圈家裏的傭人翠紅便來到她的女主人麵前,為她擱下一杯清鹽水。錢麗麗昨天夜裏可能是哭夠了,哭得個皮泡眼腫。這讓她原來就顯得喪氣得臉更難看。

“小姐,你這樣可不好,傷身體呢。”翠紅小心翼翼地說。錢小姐是個脾氣古怪的人,她經常麵對她不知道說什麼好。總是有一抹壓抑讓話堵在喉嚨裏,讓人顯得手足無措為此,下來她沒有少在其他保姆傭人麵前抱怨。

有些保姆會覺得自己的主人很古怪,但是日子久了自然就摸到了他們的脾性,“要順著毛摸!”這是吳媽的心得體會。當她滔滔不絕地炫耀著她們花小姐對她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親切的時候,翠紅就羨慕得不得了。她們家小姐從來不會體恤一下她的生活,關心她的感情,甚至連她的工資都不曾過問一下。其他的保姆在主人的爭取下,工資象芝麻開花一樣,升了一節,又升一節,就她的沒有動過。有人說母憑子貴,或者說難聽一點的話叫做當狗都要看主人,攤上一個這麼柔弱隻知道哭,而且從來不為下人著想的主子,她覺得自己是那個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人。可是,誰不知道,她是錢家花園裏最特殊的那個“傭人”呢!

在這幢樓裏麵唯一舒服一點的就是麥圈還算對她不錯。這是一個即便笑一笑便能讓女人從內心底感覺到幸福的男人。她的女主人根本就配不上他。

現在看到她的女主人哭,她心裏甚至閃過一絲快意。於是她帶著很可憐她的心情為她倒了一杯鹽水。“你喝嘛,早上空腹喝這樣好。也許能消除了你的腫眼呢。”

錢麗麗拿她腫得愈漸細小的眼睛看她一眼,眼神帶著一抹可憐。“翠紅,我是不是很醜?”

翠紅的眼神閃了一閃,她沒有預料到她冷不丁地冒出這樣一個問題來。她在思考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怎麼說呢。”翠紅吱吱唔唔一下。

錢麗麗一臉乞求地望著她。這使她的話中斷了,因為真話是赤裸裸的,象刀子一樣,會把人割傷。皇帝的新衣這樣的故事會發生,就證明人們寧願聽謊言,也要讓自己感覺良好。

“其實,也許對男人來說關了燈,女人都是一樣的。她們需要的是另一種感覺。”

“另一種感覺?”這個字眼讓錢麗麗愣了一下,而且還是從一個女傭人的口中說出來的。她的眼神好象就是第一次看到她。

“是啊。溫柔,體貼,讓他迷戀你。”她有些侃侃而談的樣子了。

“迷戀?”

“對,要讓他迷戀,你就得讓他覺得你很誘惑,很勾人,讓他感覺到美好。你沒有聽過歌裏唱的嗎,愛情要堅持半糖主義,讓他覺得意猶未盡。小姐,你總是這麼軟綿綿的,男人盡早是會膩的!”

“我真的很乏味嗎?”錢小姐又陷入遊神太虛了,象三元歸位時閉關修行的使者。這讓翠紅慌了,她的正事還沒有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