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及笄都不來?”薑夫人掏出秋水巾,輕輕的擦拭眼角的淚珠,嗔怪著說,“有多忙,連一時半會兒的功夫都擠不出來?”
薑在行笑而不語,這話可不好接,她怎麼知道此次要去多久?萬一許下了個一定會去的諾言來,到時她不在場,薑夫人鬧起來也就罷了,若是鬧大了,鬧得滿城皆知,那才不好收場。
見她這樣,薑夫人也不再勉強,事實上,她來這裏的目的已經實現了,她叫薑拾起身過來,拜別了薑在行。
隻留下薑在行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石椅上,看著空無一人的餘暉。
“姑娘。”半夏走到薑在行身邊,小聲嘟囔道,“夫人變了!記性越來越差了,上次也提醒了姑娘您,二姑娘的及笄禮了,怎麼還是如此著急,非要上門來再說一遍呢?”
薑在行不以為然:“急了就是這樣,何況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母親已經經曆過艱難了,現在回去,自然不想再過來,免不得要好好籌劃一二。”
半夏聳聳肩。
東院子裏又熱鬧起來。
薑在行要準備的東西不多,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寥寥二字,等到天邊最後一抹酡紅出現,一輛從將軍府出發的馬車直奔入皇宮。
到了武明帝所說的那個地方,薑在行一看,與那日偏日所見到的人相差不多,隻是各自身邊都帶了奴仆。
張觀澄笑眯眯的衝她揮揮手,“小夫人到了啊!”
“小王爺倒是丁點兒要去疫區的樣子都沒有。”薑在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張觀澄一攤手,活脫脫的一個無賴模樣,大大咧咧的說道:“隻不過是去探尋一二,難不成還真的出什麼問題啊?”
“這也是說不準的,太胸有成竹了,就會有人踹開你的胸膛,把竹子都掰斷的哦!”薑在行隨口說了一句,環顧四周,疑惑道,“神女還沒有到嗎?”
倒是沒什麼其他的想法,隻是國師就住在皇宮中,她這個在宮外的人都急匆匆的趕到了,神女這個宮內人居然還沒有身影。
秦自成頭疼欲裂,牙根發酸:“她是來過一趟的,嘴裏說著忘帶這個,忘帶那個了,跑走了。”
“這個神女在藝術上的造詣很高,提出了很多我都沒想出來的點子,隻是這丟三落四的毛病確實令人頭疼。”齊太醫歎了口氣,笑著拍拍秦自成的肩,“頭痛這個去吧,不過不必擔心,此次定然無事。”
張觀澄摸著下巴,正細細琢磨薑在行話中的深意,聞言,什麼話不話的都拋之腦後,笑嘻嘻的說道:“齊太醫,你不必勸他,我在府裏已經和他說了好多遍了,他就是不聽!火急火燎的就要往這裏趕,天還沒落呢,他人就已經準備好了!”
秦自成板著張臉,不去看他,也不去看他們。
走了那麼多地方,唯獨蜀中讓他難以忘懷,在那裏見到了這一輩子都不會忘的人,在那裏喝了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的酒,如果可以,秦自成真想出生就落在那麼個地方,這樣就能早一點和那些人相見。
“突如其來的。”秦自成呢喃。
有多少人都來不及逃離那裏。
薑在行笑著問:“秦公子,是有心事啊?說起來,秦公子是去過蜀中的吧?那裏可有你的什麼朋友?”
秦自成抬起下巴,驕傲道:“我走南闖北那麼多年,隻要我去過,那就有我的朋友!蜀中我的朋友更是一抓一大把!”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行事也會方便許多。”薑在行抿唇笑了笑。
他們小心翼翼的圍在城門,這裏的侍衛早就被武明帝撤下,他們不說話,靜悄悄的。
一道女子的聲音由遠即近:“都讓一讓!讓一讓!”
聲如洪鍾。
薑在行張開口,又默默閉上。
在這宮中,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想來想去也隻有那麼一位。
不管怎麼說,人可算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