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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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藏品的背景考證完後,再次審視著一個個看似不起眼的曆史碎片,黃開文三個字仿佛瞬間豐滿起來。回頭觀看那一百多幀舊照,雖曆經百年,但光澤依舊可鑒,上麵的身影頓時變得栩栩如生,從二維走向三維,一個個人影仿佛欲和我對話;那一件件家族遺物,也不再冷漠無語,似乎想與我訴說。我的周圍,我的內心,陽光肆意,溫暖叢生。這時,背景考證已經不再是唯一,我更想讀懂照片中人物的表情,了解他們內心曾經的喜怒哀樂。

我後來通過各種渠道,試圖尋找與黃開文有著直接關聯的人士,但一直沒有消息。2009年春天,我在上海圖書館舉辦世博會收藏品的展覽,展覽中有一張1904年聖路易斯世博會中國代表團副都督黃開甲的照片。展覽開幕當天,黃開甲的侄孫黃誌航先生來看展覽,和我聊起了黃開文的事,他告訴我:黃開文的後代就居住在北京。後來,當我通過電話聯絡到黃開文的孫子黃洪熙老人時,已九十多歲的黃老因身體原因沒能接受我的麵訪,但通過電話簡短地告訴我說,他因為長年不在祖父身邊,對祖父的情況並不了解,並且我提到的絕大多數遺物也沒有見過。當我再次電話聯係黃開文的曾孫輩時,他們覺得曾祖父已經遠去,認為我的研究中沒有必要加入家族今人的情狀了。後來,我根據黃開文在北京居住的東單二條地址,多方打聽,尋訪到一位曾經去過黃家並認識黃開文女兒黃玉蓉的街坊,但她也隻是知道黃玉蓉晚年受到“文革”衝擊被抄家,最後因病形單影隻地離世而去。┊米┊花┊在┊線┊書┊庫┊

作為一名影像收藏者和個人曆史挖掘的愛好者,如果能夠通過尋訪直接相關的當事人,以口述曆史的方式,去讀懂每一張照片隱藏的信息密碼,去還原每一件曆史遺物豐富的血肉,將是莫大的欣慰。但對我所收藏研究的生活在清末民初的人物對象而言,正是因為這些普

通人的不普通的一生,在那場史無前例的“文革”中,他們帶給兒輩、孫輩的,往往是厄運和迫害。“文革”不但抄走了他們家族中珍藏的古董、字畫、照片、筆記等物化的曆史,而且從那時起一直到現在,在很多兒孫輩心中,自覺不自覺地都想逃離祖輩過去的印跡,以期當世的平安,所以“文革”摧毀的還有無數家族心靈傳承的曆史。隨著這些兒孫輩們一個個相繼辭世,我們距離曆史的生動將漸行漸遠。想到這些,我心中的緊迫感遽然升騰。

我慶幸“文革”中抄家的紅衛兵小將沒能看重這些“垃圾”,使得它們劫後餘生。感謝後來幾十年中不同遺物的持續保有者,才使今天重新的聚合成為可能。本書不是對黃開文一生純學術性的傳記研究,我作為一名收藏者,隻是從現有的黃開文遺物上展開探尋,希望開啟一種以“物”言“誌”的新嚐試。遺物還原曆史需要各種機緣,有遺漏,有遺憾,但時不我待,馬上開始是唯一的選擇。

仝冰雪

2011年8月1日於北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