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密的車停在屋外邊搭建的透明車棚下麵。
出了鐵門也就幾步之遙。
然而,梓密摸到車門把手時,整個人好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汗涔涔地流。
偶爾一縷寒風從身前蕩過,她冷得直打哆嗦。
梓密沒什麼力氣地拉開車門,人剛要坐進去,胃裏的惡心感再次湧來。
她已經在謝如琢家裏接連吐了好幾次,胃裏早已沒有東西可吐,但仍被索取,好似好逸惡勞的地主在歉收年依舊向農民榨取糧食。
梓密撐著車門打幹噦,借此緩解胃部強烈的不適感。
漸漸地,她被虛軟無力的四肢拖著滑到了地上去。
“你沒事吧?”
撲簌簌的寒風卷來一道幹淨清越的年輕嗓音。
梓密微掀眼皮。
她的視野裏赫然闖入一雙很長很長的腿。
這個突如其來的視覺上的衝擊令她頭暈了刹那。
下一秒,梓密擔心被人認了出來,趕緊用手掩住眉眼匆忙站起來,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而穩地道:“我沒……”
拒絕的話還沒說完,眩暈打著飛旋撲來。
梓密兩眼一花,身子一個不穩地往前栽,隱約間她的視線裏切近一道迅速朝她移來的身影,然後她安全地落入到了一個結實的懷抱裏。
“你這樣還想說沒事?!我幫你叫救護車!”林沛鷥一隻手攬住梓密,一隻手去兜裏掏手機。
梓密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要去醫院……”至少現在不能去……
“……會開車嗎?”
林沛鷥漆黑漂亮的劍眉隱隱挑了一下,她不會是想……
“會。”林沛鷥說。
“我家裏有藥……你能送我回家嗎?”
梓密深諳這個決定有多冒險,但她別無選擇。
那個禽獸在她身上弄出來的痕跡多到隻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比起上醫院把吻痕暴露在一雙又一雙眼睛之下,她隻能從這人身上賭一把了。
林沛鷥一臉懵逼地眨巴了下眼睛:“…………”
嗯!???
還他媽有這種好事!??
一秒已是極限,多一秒都怕女人反悔的林沛鷥為了避嫌,他還特地老實人做派地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地開口:“好吧……”
隨後,林沛鷥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到副駕駛位。
梓密拉了好幾次安全帶都不成功,林沛鷥按住她的手,輕聲:“我幫你。”說完探身進車裏。
梓密看見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青年有兩個發旋,軟而蓬鬆的黑發沿著發旋茂密生長;他頭發散發出的悠悠香氣似乎仿佛帶著某種神奇的力量,竟然暫時扣留了她的痛苦。
“好了。”說著,林沛鷥轉過臉,朝梓密粲然一笑。
“謝……”
梓密呼吸猝然一窒,在對方那對漆黑深邃的眼珠裏清晰地捕捉到了自己因驚豔而震顫的瞳孔。
眼簾裏的這張臉別說娛樂圈那些吃顏值紅利的男明星見了自慚形穢,就連美貌在女星中從不落下風的她,遇上了男人也同樣黯然失色。
如果把容顏比作學問,眼前這人一定是博古通今、學貫中西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