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幻想無數次的女人回來了。起初的她是不願意的,是村長爺爺打電話給她說要去縣裏告她,告她遺棄罪想威脅她回來,可是根本沒用。村長爺爺又說:阿公的存款和土地需要她來處理,聽到這些,她匆匆趕回來。初見她時,不似村裏的嬸子們,曬得偏黑的臉龐上充滿著歲月的滄桑感,黃中帶黑。常年地裏勞作使得手上布滿繭子以及皺巴的十指。
遠瞧著那個女人很美,那是我記憶中的樣子,五官精致而立體,眼如秋水,唇紅齒白,她的眉毛宛如柳葉,透露出溫柔體貼。
印入眼簾的是長得身材瘦弱,穿著半舊的衣裳,一張尖瘦的憔悴臉龐上,泛著病態的蒼白之色。即使這樣也壓不住她眼裏的憎恨。
是對我的憎恨嗎?還沒等我說話,尖細而又刺耳的一道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你就是個掃把星,克死你爸!現在又來克死我爸!當時生下來就應該把你溺死!”她的聲音又拔高一調,似是怕我聽不見。
“你為什麼還活著,你怎麼不去死!”一邊又一邊的咒罵刺痛著我的,仿佛要把她的怨氣都發泄在我的身上。我不明白,阿公說不是說她很愛我嗎?
“叔,我想把我爹留下的地都賣掉,你也知道我爹就我一個女兒,我已經嫁人不能再回來打理這些,況且我也不願再回到這個傷心的地方”剛剛還在咒罵我的人突然小聲哭泣
她要賣掉阿公的一切,“不行,這是阿公的根,不能賣掉。”我發瘋似得大吼,想要阻止,可我一個小孩說話能有什麼分量呢?
“賣掉可以,但是婖婖你得照顧,負責我不答應”村長叔叔的話一出,在場的人屏住呼吸,女人的哭聲也戛然而止。
“她怎麼可能照顧婖婖呢………”一會兒人群議論紛紛,女人想要拒絕,欲言又止,麵上露出難看,“婖婖是我女兒,要不是外麵太苦我怎會不將她帶在身邊”。
商議好後續,她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拉著我向村外走。我想抗拒她,想讓她住手,可是我不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害怕,明明阿公在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怕的啊。
將我扯進去鎮上的車裏,破舊的小車晃動著,車裏的氣味很雜,刺鼻的汽油味混合夾雜著煙草。
“小姑娘,你的車費還沒給呢”大姨一聲吼,就如同半空中打了個霹雷驚得夏知許一愣。
“車費……”夏知許喃喃自語,偏頭看向那個女人,她以為她會給她出。可是女人仿佛聽不見,裝作睡著的樣子。
夏知許在全車人注視的目光下搓了搓褲子,臉紅的低下頭,村裏最不缺少的就是看熱鬧的人,大家都津津有味的看著。
夏知許從來都沒有這麼尷尬,“喲,你是她家大人吧,我可看到是你吧她拽上來的”大姨推動那個女人,女人緩緩睜眼,看了眼邊上的夏知許,又看了看其他人,吐露一句不認識繼而再次裝睡。
“這可真是氣笑老娘,想逃票是吧,老娘還對付不了你嗎?”說著一把拽起夏知許頭發,將她拖到車門前,“不給錢就給老娘下車。”對司機使眼色,將車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