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天,趙千宇便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趙樹仁。
他騎著摩托車停在了自家攤位前,趙一寧一見到他三步做兩步上前親昵的叫著大伯,趙琪和趙世文也樂嗬嗬的圍在他身旁。
趙千宇雖然隔了一個點菜台,也覺得心慌的緊,像犯錯的孩子見到了家長般。
“怎麼有空出來?”
“同事幾個聚餐。”趙樹仁轉頭看了看不遠處老羅的攤位。
老羅是趙樹仁的同學兼好友,趙千宇是知道的,平時正麵碰見也會恭恭敬敬的打聲招呼。
“你們怎麼回家玩都不等大伯下班就出來了?”
“是小叔接我們出來的。”趙琪快言快語。
“那下次放假要回老家玩啊。”
三人見趙千宇兩人要說話,應聲後一溜煙又跑開了。
“阿容的日子差不多定下來了,下個月初六。這個周末你們回來一趟,送檳榔過去。”
昌北鎮的婚禮少不了檳榔,定親和娶親當天也有贈檳榔討彩頭的習俗。
趙千宇遞了根煙給趙樹仁,卻又聽到他低聲訓斥。
“都這個年紀的人了,別一年到頭就聽到你們兩個吵來吵去的連孩子都不顧。”
趙千宇自知說的在理,低著頭沉默不語。
“我過去先,同事等我那邊。”
說完趙樹仁就過了老羅的攤位。
直到趙樹仁離開夜宵攤之前,趙千宇都一副認真炒菜的模樣,酒都沒有多喝。
趙老爺子還年輕時,積極響應了人多力量大的號召,生下趙千宇兄弟姐妹六人,三男三女,趙千宇排行老四。
或許是血脈壓製的緣故,趙千宇自小就害怕大哥趙樹仁。小時候隻要一犯錯,趙樹仁一聲不吭的站在自己身後,趙千宇就覺得後背冷颼颼的,瞬間老實。
趙樹仁比自己大六歲,趙千宇他們還在掏鳥窩,爬果樹的時候,趙樹仁作為家裏的老大,已經撐起家裏的半邊天,既要幹生產隊裏的活時不時又帶著他們去個去網魚撿螺去換錢改善生活。
那年望海村剛從老宅搬遷,趙一寧和趙琪兩姐妹一個五歲,一個三歲。趙千宇和蘇梅便打算去鎮上做生意,一時顧不上兩個孩子。
那會趙家除了趙華容都已經各自成家,老爺子年事已高,思來想去,便打算把正在村裏上幼兒園趙一寧寄養在趙樹仁家。
趙樹仁二話不說,讓趙世豪去幫趙一寧提行李。趙世豪一手把一個裝著衣服的紙箱舉過頭頂,一手牽著妹妹的手,打打鬧鬧就把她帶回了家。
趙千宇偶爾會聽來鎮上找他的趙華容說起趙一寧,雖然有哥哥姐姐相伴但有時候看她整個人都悶悶的,話也不多。
趙千宇雖然不舍,但每日忙的暈頭轉向,把她帶來鎮上自然也是顧不上的。趙琪那會白天在幼兒園,晚上跟著他們一起收攤。一個孩子都如此,實在不忍心帶著兩個孩子風餐露宿。
大半年過去了,有一天下午趙華容急急忙忙出來告訴他們,趙一寧下午放學沒回家,隻留了一張紙條在家說她要去北方了。
那會全家人都在找她,老爺子更是急得去學校找老師討要他的小孫女。
直到月上眉梢,趙千宇和蘇梅才看見她牽著鄰居小男孩的手出現在夜市。
也沒舍得罵,兩個人吃好喝好,兩人就被送回老家了。
自此以後,每隔兩個周末,趙千宇便讓趙華容帶趙一寧出來住兩天。直到她十歲才正式把她接出來上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