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之前有一次和包隊出任務的時候閑聊,不知道怎麼著就聊起了“跟蹤”這個話題。
包隊那會兒說了這麼一段話:“跟蹤的原則就是不暴露,寧願跟丟也不暴露,因為暴露了,對方就會察覺,再繼續跟也沒有太多的意義,甚至給以後的工作帶來更多的危險。”
當時我很不服氣,我說:“如果被發現了直接一舉拿下就不好了?正好拷回去慢慢審了!”
包隊回了我一個白眼,開口罵道:“虎啊你?我看你就是沒挨過毒打,真沒人打得過你了?萬一人家反手叫幾個人埋伏你一下不吃虧了?小兔崽子,記住嘍,跟蹤不是抓捕,暴露了也盡量不要采取暴力手段,跟蹤的目的是在於活著把線索和證據帶回來。”
包隊的話讓我有些不以為然,畢竟我覺得以自己的身手,三兩個人還是近不了我的身的,就算拿不下對方,至少也可以全身而退,既然有機會成功,為什麼不試試?要麼說這些老刑警們還是過於謹慎了。
然而,當我現在正灰頭土臉的被反剪著胳膊、臉前晃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時,我突然覺得,果然還是謹慎點兒好。
至於我是如何落入這種境地的,經過還要從兩個小時以前說起...
兩個小時前,我在呼倫湖畔的小賓館門口碰巧望見了安德烈一行人在車行還車,還看到了安德烈手中疑似吳友德的筆記本,再加上在我心目中他們作案的嫌疑最大,因此,我便決定跟蹤他們,收集一些他們犯罪的證據。
出發之前,我用賓館前台的電話給陳大耳朵的BP機留了言,跟他說我即將要出發去跟蹤安德烈他們,並讓他去吳友德家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本筆記本,如果沒找到隨時給我的BP留言。
安排妥當後,我趕忙從賓館追了出來。
在我的印象中安德烈一夥兒人是往北邊走了,北邊是紮賚諾爾的城區,有十幾公裏的路程,走路過去不太現實,他們又把車還了,因此他們乘坐三蹦子的可能性極大,畢竟我們當初就是坐三蹦子過來的。
我毫不猶豫的開車追了上去,果然,在接近紮賚諾爾城區邊緣的位置,發現了安德烈他們所乘坐的三蹦子。
這輛三蹦子的速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車頭被後麵的車廂墜得快要翹了起來,車廂裏擠得滿滿的,離大老遠看就像一個“老毛子罐頭”,我都好奇那麼小的車廂他們三個是怎麼坐進去的。
我本來想一直在後麵跟著,但一輛汽車慢悠悠的跟在三蹦子後麵太過可疑,便加大油門超了過去。
進了紮賚諾爾城區後,我把車藏進了一個小胡同裏,靜靜的等著三蹦子從城區入口開進來。
抽了兩根煙的功夫,那輛三蹦子果然哆哆嗦嗦的從我藏匿的胡同口前駛過,見他們在城區裏開的不快(當然想快也快不起來),我便棄了車,徒步跟了上去。
一路跟著三蹦子到了紮賚諾爾火車站,隻見安德烈三人費勁巴拉的從三蹦子擠了出來,尤裏下車時還一個沒站住摔了個狗吃屎。
三蹦子司機開著他如釋重負的三蹦子逃似的走了,我看著安德烈他們仨進了火車站售票處,於是也躡手躡腳的跟了上去。
火車站人不多,跟的太近很容易被發現,我藏在了一個報亭的後麵,誰知就這麼一躲一藏的功夫,我的視野裏就隻剩下了米哈伊爾一個人,原本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安德烈和尤裏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難道上廁所去了?”我心裏嘀咕道。
不過我沒太當回事,畢竟在我看來跟住一個另外兩個也跑不掉。待米哈伊爾走遠,我也去售票口買了一張跟他一樣去滿洲裏的車票。
滿洲裏是中國與蘇聯在遠東的大型陸運口岸之一,遠東地區的蘇聯人都會從這裏進出中國。出了紮賚諾爾往西北方向走三十多公裏就是滿洲裏,一般來說,從紮區到滿洲裏,開車是最好的選擇,老毛子們既然棄車選擇乘坐火車肯定不是脫褲子放屁,答案隻有一個:他們想要逃回國!
“殺了人搶了東西就想逃!有我在你們別想踏出中國一步!朝克圖呀朝克圖,這次一定要謹慎,可不能搞砸了!”我心中給自己鼓了鼓勁兒,深呼了一口氣,往站台走去。
上了火車,我跟米哈伊爾保持了一個車廂的距離,車上的人不少,都是從內地回國的老毛子。
這可讓我犯了難,在我看來這幫老毛子長得都差不多,米哈伊爾混入其中,我稍微一個晃神就找不到他了。不僅如此,安德烈和尤裏也沒在車上,這不禁讓我更加疑惑了。
米哈伊爾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我則躲在他所在車廂的廁所拐角處,露出半張臉,時刻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旅程結束的很快,火車剛開起來沒多久就開始減速,眼瞅著就要駛進滿洲裏站了。
這一路上米哈伊爾像一座石雕,眼皮都沒眨幾下。就在我感慨這趟跟蹤簡直不要太順利的時候,米哈伊爾突然毫無征兆的起身向我這個方向走來。
事發突然,我一時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躲無可躲,隻好轉過身去硬著頭皮趴在廁所旁的車窗上假裝看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