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舍命救火(2 / 3)

“哦,沙拉分監過來的,難怪看去眼熟,好了,下半場好好打,我看完你們比賽才走。”梁翼說完,哨聲響起了。

真是不打不相識,鑄造監區球隊文滿上身的犯人,就是和嘎魯打架,讓鐵劍碰上的犯人。打架後,嘎魯和魯壯壯交上了朋友,嘎魯知道他叫魯壯壯,魯壯壯也知道他叫嘎魯。還是城裏人心眼多,他事後對嘎魯說:“他娘的,不打不相識,你我結尾開頭都有‘魯’字,這是他娘緣分,咱倆結為兄弟好嗎?”

嘎魯聽到城裏的犯人因一個“魯”字要和自己結為兄弟,求之不得,也就同意了。

魯壯壯說:“結為兄弟要對天盟誓,對地磕頭,你願意不願意?”

嘎魯是彝族,直爽回道:“如果說說玩,就沒必要。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自然要來正規的,我肯定願。”

那是一個霧天,霧很濃,天上還下著毛毛細雨,他倆上班時摸到鑄造監區廠房的屋簷下。魯壯壯從懷中拿出一瓶礦泉水,雙手捧著礦泉水對天地叩首道:“老天在上,大地在下,我魯壯壯和嘎魯願結為生死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向天地盟誓,永不反悔,以礦泉水當酒。”

他叩首,嘎魯跟著叩首,他念嘎魯也跟著念。倆人念完,魯壯壯把礦泉水拋潑在空中,水在空中形成一個弧圈又落在地上。

他們結為兄弟後,又趕上鑄造監區組建球隊,嘎魯和魯壯壯雙雙被選進球隊。

到下半場,雙方拚搶到了白熱化程度。鑄造監區是做翻砂這種又黑又粗的活兒,犯人體力好,在球場上充分展示了發達的肌腱和蠻力,但打籃球不能完全憑體力、拚身體,還有一些技術活兒。

結束前五分鍾。服裝監區兩個前鋒投球命中率高,比分已經六十比六十平。

魯壯壯有些急,他打中鋒,中鋒就要組織整個進攻和防守。他一急,陣腳就亂,被服裝打進兩個球,他還被吹一個犯規。還有三分鍾時,鑄造監區的帶隊民警要了一個暫停,一是讓大家喝杯水,二是最後支招。服裝監區領隊看看球場中央掛的時鍾隻有三分鍾,心想已經贏了四分,越往後走,扳一分回來都困難,莫說四分,一副穩操勝券的心態,對鑄造監區戰術上的變化不聞不問,麻痹大意,隻知己不知彼。一分鍾的暫停到了,哨音響起,由服裝監區發球進攻,服裝監區發球傳到中鋒手中,中鋒傳給前鋒,前鋒想虛晃一槍過人,被卡下來。他傳給中鋒,中鋒又傳給另一個前鋒,但都被死死卡住,前鋒打不進去,又回球傳給中鋒,中鋒估計時間快到,不投籃就吃球了,不顧有人攔,一躍而起投籃。籃球沒有投進籃圈,魯壯壯個高,球在空中就被抓下來,腳一落地就往鑄造前方扔。嘎魯下撤時已到中位線,對方投球時進與不進都往鑄造的籃下跑,剛跑到十二碼內,空中就飛過來魯壯壯扔來的球,他穩穩當當接到,看一眼拚命跑來攔他的對方後衛,那兩人還沒到他身邊,他一個鷂子翻身,把球投進籃圈內。

這時隔結束還有一分半鍾,對方發球,傳到前鋒,前鋒投球,但由於慌亂,球沒有進。時間又過去三十秒。還有一分鍾結束,魯壯壯拍球到中位線,傳給嘎魯,嘎魯又傳給魯壯壯,大概過了三十秒,再不投球就是死球,死球就預示著鑄造輸掉這場球。魯壯壯把球再一次傳給嘎魯,嘎魯過人往裏帶,當他往裏衝時,對方兩個隊員堵住他,這時魯壯壯已經退他身後,嘎魯做一個投球的動作,迅速把球傳給他身後的魯壯壯,同時,嘎魯把對方擋在十二碼內,魯壯壯接球的同時,穩穩彈起來,在三分線投籃,球進了!當魯壯壯投籃時大家都屏住呼吸,球進了!

球場一片歡騰,時間隻剩十秒,服裝剛發球,被鑄造全場緊逼盯人,不準他們過中位線,球還沒投出去,哨音響了,鑄造監區籃球隊以一分之差戰勝服裝監區籃球隊。看得梁翼嘴中叨叨:“這場球精彩,有看頭。”微笑著回到辦公室。

梁翼剛坐下,獄政科科長楊靈就推門進來。楊靈手裏拿著兩張表格,對梁翼說道:“監獄領導每年都要包轉化兩名抗拒分子,我們和教育科研究,分給你一個‘兩非兩案’犯孟鬆,另一個是‘法輪功’罪犯。”

梁翼屁股都還沒坐穩,楊靈就安排任務來了,這是省局要求的任務,不完成年底目標考核要扣分。

“既然是教育科獄政科安排的任務,我肯定完成!”梁翼接過表,包轉化基本情況已經寫明,隻等領導簽字。梁翼看完,在責任人欄簽下自己的名字。他突然對楊靈說道:“上午國家安全廳不是要我們了解孟鬆的事嗎?找他談話,完成國安廳的任務。”

他們又返回獄內的談話室,不一會兒孟鬆就被帶進辦公室。梁翼讓楊靈給孟鬆沏一杯茶,梁翼不認識孟鬆,但知道顛覆國家安全、“兩非兩案”、外國籍、“法輪功”罪犯、涉黑首要分子都在省一監。

“兩非兩案”是特定曆史時期犯罪新類型,而且懲罰十分嚴,所以入監後部分罪犯抗拒改造,不認罪伏法。

“孟鬆,你認識我嗎?”梁翼見孟鬆接過茶,用緩和的口氣問道。

“認識,你是梁監!”孟鬆呷一口茶答道。

“你犯何罪,入監多少年?”梁翼又問道。

“我沒犯罪,是強加的罪行——‘兩非兩案’。入監已經十幾年,餘刑還有兩年。”孟鬆扶扶眼鏡答道。

孟鬆個子不高,清瘦的臉龐,再佩戴上那副金絲邊眼鏡,一副知識分子的形象。

“據說你入監後,既不好好勞動改造,還不要求記功減刑,這是為何?”梁翼沒時間跟他繞彎彎,直指主題問道。

“監獄長,你是第一個找我談話的監獄領導,直說吧,我又不是犯刑法哪款罪,‘兩非兩案’何罪之有?我為何認罪?更不能說伏法,抓我來坐牢,我就把牢底坐穿!我為什麼要勞動改造,又為何要減刑?如果我是勞動改造,證明我犯法了,如果給我減刑了,不就證明我有罪了嗎?”

孟鬆理由看似充分,是國家動蕩造成的,人人皆知。梁翼想先完成國安廳任務,便避談“兩非兩案”的法律問題,單刀直入問道:“孟鬆,你來省一監服刑十幾年,監獄虐待過你嗎?”

“監獄長,說良心話,省一監比較人道,從沒虐待我!”孟鬆答道。

“那有省一監的民警打罵、體罰過你的事發生嗎?”梁翼又問道。

“省一監的民警待我都很好,他們一是不敢虐待我,更不敢打罵體罰我,否則我向檢察機關舉報,他們體罰虐待犯人要砸飯碗、脫警服。加之我又不像方勵之、吾爾開希那樣叛國投敵,我們是在國內要民主,要自由,反對官倒,反對腐敗。就是在監獄也區別於其他刑事犯,這我清楚。”孟鬆入監前是大學的老師,把握尺度較好。

“那你咋對家人說,監獄虐待你呢?”梁翼直指主題。

“監獄長,我對國家有意見,我沒違法,對我的判決不公,但對監獄方我從沒說過半句不是,咋能說虐待呢?監獄民警對我都好,還報我減刑,我就是不簽字,咋能血口噴人呢?”孟鬆有些激動,嗔怒著回道。

楊靈舞動筆頭,不放過孟鬆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梁翼看一眼楊靈估計已經記完,說道:“你孟鬆是文化人,對自己說的話敢負責任嗎?”

“當然可以,我對自己說的話負責,簽字都可以!”孟鬆扶扶眼鏡,拍拍胸脯說道。

孟鬆的話剛完,楊靈機靈地把記錄遞到孟鬆眼前,他翻看,簽上自己的名。

梁翼看看楊靈,楊靈也微笑著看看梁翼,知道國安廳的任務完成了。這是一份證據記錄,說服力強,可信度高,能對抨擊西方攻擊起到極大的作用。

主要任務完成,梁翼知道要轉化這些人的思想,談何容易,並非一朝一夕之事,得春風化雨,得循序漸進。於是他激勵孟鬆幾句,說還要找他談,因時間關係,今天到此為止。民警把孟鬆帶走。梁翼和楊靈走出談話室,太陽已經當中,監內犯人開午飯的鈴聲已經響起,他倆一前一後走出監房,向監獄食堂走去。

鐵劍以為羅耘找到了金線索、銀線索,實質上還是模棱兩可。羅耘雖說也參加過幾次追捕,但都是協助科裏,沒有單獨追捕過,加之他是省煤校畢業分來沙拉分監的,從當技術員到監區長,抓生產是內行,對監獄業務不專業。

羅耘一見鐵劍,就詼諧地說道:“鐵組長,我得到可靠情報,逃犯吳應泉就在這座城市,而且常常出入歌廳酒吧!”

“羅監區,甭瞎扯淡了,你叫我組長,又不是官名,是梁監臨時叫的,不像你,在沙拉就是監區長,合到省一監了,把你晾著等位置,我修到猴年馬月也修不到一官半職。還是叫鐵劍吧!”

“你是監獄係統的英雄,大名鼎鼎,獄政科科長的位置早晚不就是你的嗎?

你猴急啥?吳應泉在省城的消息是一個可靠的人提供的。”羅耘說道。

“羅耘兄弟,追捕切切不可浮躁,必須一步一個腳印,像追山狗一樣攆山,方能發現蛛絲馬跡。等別人提供準確消息,那是白日做夢,隻有到吳應泉家鄉尋找線索,順著線索方能摸到瓜,懂嗎?”鐵劍口氣毋庸置疑。

“你是組長,肯定聽你的,我的任務是配合你抓吳應泉歸案。腦筋你動,你指哪我就打到哪,你衝鋒,我就去陷陣,行了吧?”羅耘打機槍般溜溜答道。

按照鐵劍追狗山理論,羅耘和鐵劍來到吳應泉家鄉嘎木。羅耘說道:“單刀直入,搗吳應泉老巢。”

鐵劍有第一次追捕的教訓,判斷吳應泉不會重蹈覆轍。他倆來嘎木的目的,就是了解收集信息。他回道:“還是先到鄉政府了解情況再說。”

說話間車到嘎木。人還沒下車,就見村裏的木屋失火,大家正在救火。農村都是木屋,一棟接一棟的,一家失火救不及時,整個村子都要燒掉。鄉上又沒有駐紮消防官兵,更沒有消防用的車輛和設備,隻能是用盆用桶挑水自救。車還沒停穩,鐵劍和羅耘就衝下車去,朝著失火的人家跑。那裏人聲鼎沸,濃煙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