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老祖宗們傳下來的經驗。曆史的車輪又一次碾過了亂世,帶著殘留的鮮血,載著累累的白骨,駛入了盛世的車軌。無論哪朝哪代,都有盛世,汗青上寫滿了盛譽之詞,然而,盛世之中,亦有無數讓人不忍直視的掙紮與悲苦未曾記錄於那些高高在上的史官筆下。有道是,君王一夜笙歌舞,不見人間雪滿頭。
平天朝已立國一百零二年,當今陛下雄才武略,親征十次,次次都大勝而歸,開疆拓土,國內一片祥和,仿若太平盛世。殊不知這平天朝下的激流,已湧動了起來。在這暗流湧動之中,意外地出現了幾枚算計之外的棋子入了“天下”這盤棋局。
故事的開始,是在一座名叫泉山縣的小城之中。
城如其名,這是一座以洗浴文化聞名的城市,這裏三步一個浴場,五步一處溫泉,城中人大多以此謀生,有一處小泉口,地方雖小,名聲卻不小。名字叫“荷露”,和其他什麼“豐華浴池”“大嘴澡堂”之類,確實文藝不少。但最出名的不是他們家家財萬貫,或是他們家隻開放四分之一的浴池,而是他們家排行第八的兒子——陳雙。
乍一聽這名字,真像個女孩兒的名字,這就不得不提這陳家這一代八個男丁,不見一個女孩兒。話說當年生這第八個兒子的時候,請了不知道有多少名醫、“仙人”,都說這個孩子肯定是個女孩,這把陳家家主陳大富高興的呀,半年上了龍虎山十幾次,大肆購買什麼女孩兒的金手鐲、金項鏈、銀筷子、金絲楠木簪子……一應俱全,更別說衣服了,從出生時的繈褓,到長大後的各種風格的衣裳,都請了平天朝最好的裁縫精心製作,至於說尺碼問題,陳大富表示,把所有尺碼都買一遍不就行了嗎!
於是,在平天曆六十八年,陳雙出生了。出生的場麵堪稱舉國同慶,甚至皇帝陛下都來觀禮。
在眾目睽睽之下——不不不,應該說是在全天下的注視與期盼下,那個接生的媒婆哆哆嗦嗦地走出來,撲通一聲跪在數不清的大人物麵前,說:“恭恭……恭喜大大……大人……”
陳大富有點不耐煩,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樣啊怎麼樣,生的是男……呸,肯定是女的吧?”奇怪,一向察言觀色堪稱一絕的陳大富此時竟沒看出這媒婆的異樣,反倒一個勁的追問。
一旁的陛下微微閃了閃眼,一絲冰冷,驚起又散去,仿佛對陳大富這裝模作樣絲毫沒看出來一樣,又顯得高高在上起來。
媒婆斷斷續續地說完了,“是是……是個大胖小子……”這明明是句喜慶話,但卻讓人聽出來一絲決絕——應該是已經準備完後事了,那視死如歸的眼神,讓人忍不住肅然起敬。
全場沉默了一小會,陛下先開了口:“恭喜啊!又添一子,多子多福,多子多富啊!陳愛卿,別哭喪著臉了。”說罷又轉頭向所有人說:“行了行了,都回去吧。”
“臣等遵旨!”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才聽到房內那,嗯,“敲鑼打鼓”的聲音。所有人心裏都想著,這回,陳家虧大發了。
誰曾想,此時,陳家內部,陳大富正冷靜地寫著一本筆記,一個丫鬟漫步走來,:“夫人問,孩子叫什麼。”
陳大富停下筆,頭也不回,“就叫陳雙吧。”
……
可惜天下風雲亂,隻得執筆再入局。——節選自陳大富《搞錢日記-平天曆七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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