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三十八 一斑(1 / 2)

這個聲音……怎、怎會是他?

易宛秋猛然睜圓了充滿驚懼的眼睛,卻隻是徒勞,視野內依然黑黢黢一片。頸側被溫熱的掌心輕撫,灼燙的熱度直鑽到人心底,她卻控製不住地打了一個冷噤,咬緊了發白的唇哆嗦著問:“潘流景,你、你是餘禹?”

話一出口,她就感受到了一陣眩暈。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潘流景……怎麼會和那個與他八竿子打不著的餘禹畫上等號?

拚命回憶著與潘流景見麵的場景,紛亂的記憶紛至遝來,卻由於過於零碎怎麼也拚湊不出一副完整的畫麵。

潘流景似乎很開心,徑直笑出了聲,“你記得我。”說話間,他眼含癡迷地將頭埋到那道素白的頸項深深吸了一口氣,呢喃道:“真香,和我想的一樣……”

熱氣,又是熱氣。

夢中的幸福和此刻的惡心成了血淋淋的對比……

這種令她頭皮發麻的感受,和夢中的場景何其相似?

——這個變-態究竟趁著熟睡對她做了什麼?!

唇幾乎被咬出了血,麵色忽青忽白,易宛秋不顧急促起伏的滯悶胸口厲聲問:“潘流景,裴語付了多少錢讓你演這樣一出戲?你以為我會信?”冷哼一聲,她睜大了眼仰頭續道:“餘禹怎麼可能做到你說的這一步——冒著生命危險全身整形?我了解他,一個最怕死不過的小人,當初……”

“哐當——”

剩下的話被一聲巨大的轟隆聲打斷,潘流景額角發青喘著粗氣,踢飛了一個鐵桶還不解氣,麵色陰寒地在原地團團轉,終於,他停下步伐轉身死死盯著易宛秋秀美的容顏,聲線嘶啞:“不用故意惹我生氣,你知道我是不是……我的外表和過去完全不同,但是我的心分毫未變!”

說到這裏,看著易宛秋顫抖得越加厲害的身軀,他又蹲下身子,俊秀的麵容充滿憐惜地看著她因為掙紮而滲出血跡的手腕,柔情款款道:“為什麼你不願意接受我?秦瑋那個棺材臉就算了,好歹的確有幾分能耐,可你為什麼偏要選譚霖那個毛頭小子和柳源那個賤-人呢?我哪點不如他們?都能選他們……憑什麼不選我?!”

邊說,他邊伸出圓潤的指甲將本就不淺的傷口挖得更深,語氣漸漸狠毒。

疼得輕輕哆嗦,易宛秋吸著氣閉了閉眼,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畢竟,不可能讓一個偏執狂分清愛與欲-望的區別。

當初,麵對餘禹堅持不懈的追求,她不是不感動,隻是這點多餘的感情在他幾次臨陣脫逃後也被完全拋棄。每逢易珠來找麻煩,往日裏情-話說得最動聽的餘禹都是第一個逃跑——不是去搬救兵,僅僅是為了保證自己絕對安全。到了後來,易珠也懶得派人去追擊他,隻專心對付唯一一個管用的秦妙。

“……秦妙呢?”

想起在昏迷前距她極近的秦妙,易宛秋盡量不顯得擔憂地提起這個好友。

“她沒事。”

似乎對此十分遺憾,潘流景眯著眼將唇湊近傷痕累累的手腕,咬牙切齒地說:“她對你這麼親近,是不是因為她是同性戀?還有,每當我看到她捏你的臉……都想拿斧子把她的手剁下來燉排骨湯。”

“……你想多了。”

感受著腕部肌膚上黏膩膩的觸感,易宛秋強忍住微酸的反胃感解釋,同時,在心底長長地冷笑三聲,任何與她親近的人在餘禹眼中都是敵人,尤其是屢次將他襯得極為無能的秦妙——以他這種小心眼,怎麼能忍?

幸好,秦妙不是他們的目標。

“你怎麼這麼冷靜?一點兒也不像平時,一欺負就哭……”

潘流景的語氣突然變得極其不悅,伸指探了探易宛秋幹澀的眼角後,猛地壓低了陰鬱的聲調,“你不用盼著其他人來救你了——這一回,誰也救不了你,包括你那無所不能的哥哥!在‘追風’的追殺下,嘿嘿,有誰能活?”

顧不得這聲充滿了得意的笑聲,易宛秋隻茫然地不斷思索著他的話:綜合排名第四的國際殺手“追風”?他不是由於刺殺了c國的元首正被全世界通緝嗎?

在那麼多國際警察的緊密追查下……居然還讓他找到了下一個雇主!

想到“追風”從不失手的戰績,易宛秋又氣又急,本就失序的心跳越發淩亂,忽聽潘流景又放柔了嗓音,“我過去用錯了方法,現在我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幹燥溫熱的掌心重新覆上蒼白如雪的麵頰,這一次她同樣感受了刺骨的冰冷,“夫唱婦隨,你得隨著我,換上一張誰也認不出的臉,那樣,就再也沒有誰能阻礙我們的幸福……放心吧,你隻會比現在更漂亮,不會變醜。”

因為看到易宛秋突然白得可怕的麵色,他停下了關於未來的遐想,用一種令她毛骨悚然的溫柔語氣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