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2 / 3)

莫海今天故意借了梁筠的筆記,還的時候夾了張紙條:“今天晚上6:30的電影,我在門口等你。”

好一個不容商量的語氣,這就是他追女孩子的方式嗎?梁筠冷笑,把紙揉成一團扔了,這個莫海,還不夠格,最少還不及那每個星期給她來一封信的尹少川。

尹少川是她高中時的同學,長相不錯,1.8的個頭,但梁筠對他的感覺是跟信件來往成正比的,她給他的信是他給她的1/5。

潔姐今晚上要去參加老鄉會,要拖梁筠一塊去,梁筠應允了,並拿出口紅、眉筆給她修飾了一番,哇,活脫脫一個麗人。

“姐妹們,你們看這是誰,”梁筠把李潔推到了中央。

哇,她們都眼中一亮,從窗上跳了下來,圍住了梁筠,“小筠,我們也要畫。”

“好好好”,梁筠笑允著“一個一個來”。

說實在話,梁筠並不是一個“持財”傲物的人,她對寢室的各姐妹都很好,沒有因為她們出身的窮困去鄙視她們,就是這支一百多元的口紅,她也是毫不猶豫就給她們塗了。

四川老鄉會是在大學賓館開的,人很多,“坐談會”完了就是舞會,第一支舞曲一響起,便有個男士風度翩翩地過來向梁筠伸了手:

“小姐,請賞個臉。”

兩人幾個滑步就到了舞池中央。

“沒想到我們老鄉中還有這麼漂亮的小姐”。

梁筠樂了“我不是你老鄉,我跟李潔一塊來的,李潔你認識吧,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姐’”。

“認識的”,他點頭,“那你是哪人?”

梁筠剛要回答,腳後跟卻叫人踩了一腳,她回頭去對那人怒眼相視。她的舞伴忙帶開了她,

“抱歉抱歉,都是老鄉,算了。”他倒向梁筠道起歉來。

“這麼多老鄉你都認識嗎?”梁筠好奇。

“沒有啦,隻是一個係的比較熟悉,你是中文係吧”,梁筠“恩”了一聲,他又說:“我比你快一屆,噢,對了,我有個老鄉叫沈剛,跟我一屆是中文係的,他很優秀,但病休了一年,下學期可能要跟你們一塊讀大二”。

“什麼病這麼嚴重?”

“他身體虛,學習又刻苦,家裏經濟條件差”。

~~~~~~

舞會結束的時候,梁筠又在門口碰到了他,他衝著她笑了“剛才我們忘了互相介紹,我叫李亞彬,你呢?”

“梁筠”。

(四)

梁筠認識沈剛是大二第一學期的第一天。

那天教室裏還沒有上課,人來得差不多了,梁筠照例轉身去同別人聊天。

“各位同學,大家早上好”。

梁筠倏地轉頭。多帥的小夥子啊,梁筠看呆了,高高的個子,一條白TX衣裹在牛仔褲裏,這麼正常的服飾,穿在他身上就能變腐朽為神氣,他挺瘦,寬寬的肩,麵部線條更是明朗,兩道黑眉向上揚,大眼,筆挺的鼻子。

多像梁筠畫素描時筆下的“大衛”呀!

隻是,他的線條不是用鉛筆勾出來的,是用碳筆刻出來的,現在這個刻出來的“大衛”又說話了:

“大家不必驚訝,我想借用兩分鍾時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沈剛,快你們一屆,因為病休了,今年就插在你們班一塊讀,以後這個班集體不是42個而是43個人了,大家歡不歡迎我啊?”

梁筠是第一個鼓掌的,但淹沒在如雷的掌聲中。

“我還想說一下,我是四川人,請問這裏有沒有我的四川老鄉。”

李潔與另兩位男生站了起來,梁筠突然懊惱自己不是四川人。

生活裏多了一個沈剛,生命似乎有了無限激情,梁筠當晚就在日記本裏寫道:“我要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要給他我所有的愛,直到他還不起。”

梁筠開始了狩獵活動。

她注意到他每次中午吃了午飯就往教室趕,她便有意在課後遺留了一本日記本,匆匆吃好飯也去教室,到了教室門口,心撲撲做響,半掩的門怎麼也沒勇氣推開。

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啦,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門終究是被她推開了,但教室裏空無一人,他的書是在的,而且,書上還放著兩個從食堂打來的饅頭。梁筠略一忖想,決定先退出去。

十多分鍾後再推那扇門,這一次他是在的,而且那兩個饅頭已經被消滅了,他看到梁筠進來愣了愣。

“嗨!你好積極哦!人家睡覺你學習。”梁筠先打起招呼。

他笑了,整個臉龐更顯俊朗:“你不會也是來學習的吧。”

“你看我像嗎?”梁筠把兩支空手舉了起來:“我來拿我的本子,今早忘了拿了。”

沈剛說什麼好東西拿過來瞧一瞧,這正中梁筠的下懷,這本子滿滿貼的全是她見報的作品,有散文,小說,詩歌,夠他看的,沈剛顯然吃了一驚:

“看不出你不光外表靚,還挺有才氣的。”

“你以為才氣是你的專利麼。”

“不,我一向認為自己是個沒才氣的人,即使有,那也是笨才”,他忽然打住,招呼梁筠過來看這首詩,說這很有哲理性,“像一條小溪,流過人們的胸膛”,並且念了出來:

“你尋找生活嗎?

生活就在你的尋找中,

你失去過什麼嗎?

你將在失去中擁有。

朋友朋友親愛的朋友

看看太陽與月亮

你就會覺得自己在放光芒。“

念完後沈剛回過頭,正好遇上梁筠一往情深的目光,四隻眼睛像觸電般凝固了。

(五)

像每一對戀人的發展過程一樣。

梁筠和沈剛的出雙入對很快就眾人皆知,寢室的姐妹們都要他倆請客,梁筠一口答應,就去校外的“江湖酒家”吃了一頓,當粱筠拿錢出來結帳時把她們都嚇了一跳。

“428元”,是被自己剛才吃出來的,而且吃得還不飽,回到宿舍靜兒聞到一股異味,“準是老鼠趁我們不在家偷吃撐死的”。靜兒發表了高見,她們隻好翻箱倒櫃,果然一隻灰老鼠死在了梁筠的床底下。她們嚇得尖叫起來,最後還是梁筠拿了兩根木棍夾了扔掉的。

大家都很累了上chuang便睡,李潔睡不著,手裏拿了本書不知想什麼心事,幾分鍾了眼睛也不移一移。梁筠在下麵捅了捅李潔,

“潔姐,我上去跟你睡好嗎?“

“上來吧”

粱筠爬了上去,還不忘記帶她的小玩具熊,兩個睡不著的人一頭一尾地躺著,這時候梁筠發現李潔真的很動人,明眸,柳眉,一管鼻子秀氣極啦,兩片薄薄的紅紅的嘴唇,頭發在夜間也披散了下來,柔柔地順在耳側,那件睡衣領口開得很低,露出半截乳白的酥胸,胸部也因為她的坐姿更顯誘人。

“潔姐,我要是男的我追定你了,太可惜”,梁筠半遺憾地順了順懷裏的熊毛。

“追我,追我還不如追你自己呢,你看看鏡子,標準的美人一個”。李潔書也不看了,往枕頭一塞,身子一滑進了被窩,“睡吧,明天還要做操”。

莫海真是一位不錯的朋友,他是那種不拘小節、大大咧咧的男孩,他追梁筠追不上並沒有由愛生恨,後來梁筠跟沈剛成了一對兒他更沒脾氣了,人家沈剛多好啊,要才氣有才氣,有魄力有魄力,配梁筠一點不差,倒是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這樣自嘲著,碰到粱筠也能聊幾句知心話。今天莫海就對粱筠說了,

“關心關心你那位,天天吃饅頭,這樣身子要垮的”。

粱筠一聽又急又氣,不是她不關心,實在是沈剛太倔了,他既拒絕與梁筠一塊吃飯,又反對梁筠給他買食物,這在其它戀人間或許不算什麼,但是沈剛卻自卑於自己的窮困而拒絕一切憐憫,這個挺粗心的男孩,在對待金錢上卻特別敏感,他企圖在不平等的生命麵前,製造一種人為的平等,當然,這一切源於他有一顆正直高尚的心。

梁筠真正感到要幫沈剛了,並終於讓她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學校裏有個“勤工儉學部”,意思就是由學校跟外頭的人牽線,派學生課餘去打工,學校再從學生打工所得的錢裏抽傭金,所打的工有可能是家教、打字員、服務生等行業,但供過於求一般難輪上。

如今梁筠想到要讓沈剛去幹這個,而且最好是家教,這樣工作時間靈活,錢相對也比其他行業多。

吃過午飯梁筠就去韓副主任家說替沈剛找家教的事。韓副主任溫和地對梁筠說你怎麼跟沈剛混在一塊,這個沈剛是個人物不錯,能說會道,有才氣不假,就是太不會做人,大一剛來就給*****報紙寫了一篇什麼文章批了一頓學校製度,弄得校領導好不尷尬,如今你跟他好你爸就不會答應,就那小子。

梁筠靜靜地聽,不回什麼話,這個韓伯伯她才不放在眼裏,隻是如今求人就得低著點,等他說完了就陪笑:

“韓伯伯,您就看我麵子上幫他弄個好點的家教吧。”

“唉,盡量吧”。

梁筠滿意地出了韓家,她知道自己的麵子可能不值錢,但她爸爸的麵子可是夠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