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楊玉嬌就說要見伍建良。楊玉嬌說:“伍建良,算你厲害。你讓我見李仲章一麵,我要當麵問問他,隻要你答應這個條件,我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你們。”伍建良馬上向盧誌雄請示:“廳長,楊玉嬌要求見李仲章一麵。她說隻要滿足她這個要求,就會開口。”“我看可以,但一定要特別注意安全。”
楊玉嬌很快被帶到了“雙規”點,在那裏她見到了李仲章。李仲章幾乎沒怎麼變樣,精神很好,胡子也刮得幹幹淨淨。但楊玉嬌還是看出來,幾天裏李仲章瘦了一些。
“仲哥,你瘦了。”“玉嬌,你怎麼來了?”看見楊玉嬌,李仲章非常意外。
“仲哥,是我要求來見你的。仲哥,我記得你說過你最愛我,也隻愛我一個人。我也說過,為了你,我可以放棄我的生命。是嗎?”
李仲章點點頭:“是的。謝謝你!玉嬌。”“仲哥,我問你,蔣文婷是不是你的情人?樓詩涵是不是你的情人?”楊玉嬌兩眼盯著李仲章。李仲章說:“玉嬌,你問這些幹什麼?”
楊玉嬌說:“仲哥,你先別問為什麼,現在你回答我,她們兩個是不是?”“玉嬌,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呢?”楊玉嬌厲聲說:“有關係,而且關係很大。你現在說,到底是不是?”李仲章看了楊玉嬌一眼,趕緊移開了視線:“玉嬌,對不起。”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隻要聽你回答是不是。”李仲章輕輕地說了聲:“是。”“李仲章,你是個渾蛋。”楊玉嬌“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你太沒良心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說話間,楊玉嬌要衝過去踢李仲章,旁邊的幹警趕緊把她拉住。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仲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楊玉嬌反複說著這句話。
李仲章痛苦地閉上眼睛,再也不敢看她一眼。一會兒,楊玉嬌擦幹了眼淚,看了李仲章一眼。突然彎下腰,對著李仲章鞠了一躬:“仲哥,對不起了!”把大夥嚇了一跳,以為她要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出了大門,楊玉嬌忽然說:“先去我老家吧,東西在我老家的地窖裏。我父親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是我讓他埋的,請你們不要追究他的責任,他是無辜的。”“這一點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好人的。”六個行李箱,全部用農膜厚厚地包了五層,埋在地窖下麵的土層裏。上麵放著馬鈴薯等農產品,外人即使進入地窖裏也看不出任何痕跡。帶回去打開一看,六個箱子全部是人民幣,一個箱子裏麵除了錢之外,上麵還放著一支微型衝鋒槍、兩支手槍和一百多發子彈。小密碼箱裏全是美元,總共價值人民幣3300多萬元。
最為信任的朋友在背地裏偷拍錄像,留下證據,最心愛的女人現在也要離他而去,李仲章心裏感到萬念俱灰。他心裏不斷地問自己:“為了袁明海那樣的人,你值嗎?蔣文婷呢,也許過幾天就要投入別人的懷抱了。詩涵呢,她本來就做過暗娼,此時或許正在跟人調笑。楊玉嬌呢,現在也要離開自己了。那些錢呢,現在自己一分也用不上了,也許沒有機會用了。”
此時的李仲章,覺得一切都如過眼雲煙。他忽然想起了《紅樓夢》裏的一首詩: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今宵紅燈帳底臥鴛鴦。金滿箱,銀滿箱,展眼乞丐人皆謗。正歎他人命不長,哪知自己歸來喪!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杠,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他多麼希望生活可以從頭再來,他多麼希望生活也能像電腦鍵盤一樣,有個刪除鍵,把那些不該存在的東西和不需要的內容全部刪除掉,重新再來。
當沈宜冰再次出現在李仲章麵前時,李仲章明顯消沉了很多。他看了沈宜冰一眼,長歎一聲,然後緩緩地說:“宜冰,想知道什麼,你問吧。”
圍繞著李仲章交待的問題,沈宜冰與伍建良他們再度到各地進行調查、核實相關線索。
一個月之後,李仲章被逮捕,移送司法機關處理。伍建良來到監獄看李仲章。“師傅,我來看你了。”“謝謝你!建良,謝謝你還能叫我一聲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