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你也不曾做過我的倚仗嗎(1 / 2)

兩人沒在村子裏對待,腳踝上的紅腫消下去後便離開了。

加工廠已經在建,花果培育的實驗也在進行,這邊留下人,一切都不用他們操心。

回程路途,陸謹辭還在想嵐盡月那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兩眼盯著車門,愣愣無神的模樣。

嵐盡月將手中的書翻過一頁,掀起眼簾掃他一眼,淡聲問∶“發什麼呆?”

陸謹辭猛地回神,因為一隻腳搭在軟榻上,他都不敢隨意亂動,隻是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畢竟這種話……再問一遍會很尷尬吧?

他眉間凝起一股糾結,手指無意識地攪在一起。

見他並不想說,嵐盡月沒再問,視線重新轉回手中的書頁上。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嵐盡月突然出聲∶“對了,京城那邊傳來消息,左相如今在朝堂上幾乎獨攬大權,風頭無兩,皇帝稱病罷朝。這一路上的殺手行跡也有影了。”

後麵那句話陸謹辭沒管,他的心神全部被全一句話栓住了∶“稱病?”

他一下子挺直了脊背,不小心扯動了腳,一陣刺痛從腿骨蔓延到心間,讓他忍不住痛呼∶“嘶!”

嵐盡月的眉頭極快地皺了一下,還是沒說什麼,這種情急之下的行為是不可控的,再說了,她也沒法替對方痛,說也說過了,多說反而讓對方反感。

“那個‘皇帝’是你的人,稱病難道是你的主意?還有,左相一派向來是狼子野心,這幾年也是愈發膨脹,罷朝和將這朝政拱手相讓有何區別?”陸謹辭語速飛快,越說越激動,隻在最後看清嵐盡月眼中的冷冽時,才堪堪冷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平靜而堅定道∶“我要回京。”他直直的與嵐盡月對視,沒有恐懼、躲避,有的隻是堅毅。

午後熱烈的陽光透過窗紙照進來,柔和的,卻好似有托舉千鈞的力量。

在這一刻,少年所有的稚嫩青澀,仿佛都變成了一層可以輕易蛻去的外皮,由某一瞬間的光亮,給他再次裹上了一層堅硬的外殼。

嵐盡月將書放在一旁,收起那份散漫,正色道∶“你回京?去做什麼呢?當他們的靶子嗎?”

“知道他們為什麼能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拉攏這麼多人嗎?”

“知道他們為什麼敢對一個皇帝如此咄咄相逼嗎?”

“知道他們為何如此肆無忌憚嗎?”

嵐盡月聲音冷銳,一聲聲質問直接讓陸謹辭愣在當場,像是有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來,從頭涼到腳。

他垂下眼眸,緊握的拳頭微微發顫,心中鬱氣漸深。

為什麼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他,太弱!

早年若非有攝政王和暗衛護著,他早就死了!

而近些年,若非攝政王手中有天子劍製約,他恐怕,也是要廢了自己的,隻是在等一個時機,一個自己犯錯的時機。

這些年水深火熱的生活,行差踏錯的道理,他太懂了。

馬車內的氣氛陡然被蒙上了一層陰翳。

“知,道!”陸謹辭咬牙切齒道,嵐盡月唇角一勾∶“知道就好。”

“就是因為你登基倉促,沒有根基,無論是在民間,還是百官之間,都沒有足夠的信服力和影響力,你沒有倚仗,他們自然不會怕你。”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陸謹辭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想,你呢,你也不曾做過我的倚仗嗎?

“你的威望不夠,人手不夠,對他們的掌控也不夠,手中也沒有握著他們的命門,自然無法令他們投鼠忌器。”嵐盡月不緊不慢地給他剖析著,字字如劍,紮得他心髒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