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初宜站在冰棺前,伸手撫上那觸手冰涼刺骨,她靜靜望著棺裏雙手交疊並肩躺著裏麵的兩人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當年公孫啟以謀反之罪除之受五馬分屍之刑,由雲秦帝親自執行,謝笙臉上的密密麻麻可怖的刀痕再無往日的溫柔也隻有嘴角那抹笑才能讓人想起衝這她笑溫婉的樣子。
“爹,娘。”她輕聲喚道,“我是你們的女兒嗎?”這句話聲音極小好似是自言自語般。
“沒關係,之前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從現在起便是了。”她又在心中肯定道。
從山上出來天色漸晚,望著棵棵楊樹排排站在一起在天邊的晚霞映襯下猶如火燒,小雲村中炊煙升起,家裏麵的嫂子們都大喊自家孩子回家吃飯,外麵熱鬧的景象與馬車中沉默不語形成鮮明對比。
趕馬的死侍將馬車緩緩停下,靠著馬車壁閉目合眼的杳杳也慢悠悠的睜開眼,她的眼神沒有剛睡醒的迷茫而是堅定,跳下馬車才發現身上手上都是幹涸的血跡就連臉上也有著點點鮮紅。
“夏安,以後你就和我一起住!”她指了指她的房間讓夏安先進去,而公孫初宜便朝著燈火通明的正屋走了進去,她剛一進去李氏就從裏屋出來看到杳杳身上臉上都是血。
“杳杳,這是怎麼了?身上怎麼都是血啊!”李氏半跪在地上語氣哽咽了起來。
謝氏佝僂著腰著急的拉著她就是上下打量,見杳杳身上沒有傷口甚至連擦傷都沒有才放心的鬆口氣。
“杳杳,出什麼事了?”趙氏語氣還是不免擔憂的問道。
孫強和孫槐安應該是不在,她有些疲憊語氣都帶著氣音,“二嬸!謝嬤嬤!”
李氏聽到這聲二嬸就是一愣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開口,隻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公孫初宜,屋中的三人沉默了半刻後還是公孫初宜打破了平靜。
“二嬸,我殺了傅詢容。”她的眼中帶淚嘴角微翹,說殺人就是殺隻雞那樣簡單可是李氏看著瘦小的公孫初宜心中滿是心疼。
李氏幾乎是跪在地上抱著強忍著淚的公孫初宜,李氏平日看似柔弱可曾經也是戰場上一員猛將,可如今李氏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趙氏也坐在椅子上獨自抹淚。
“傻孩子,什麼時候想起來的啊!”李氏緊緊抱著公孫初宜,想起四年前她帶著公孫家死侍找到公孫初宜時滿身是傷的樣子,可即便是傷的再重也拚著最後一口氣爬到謝笙身邊緊緊抱著母親的手臂。
她還記得那時初宜十指被踩的血肉模糊但始終不願鬆開抱著母親的手臂,那雙手差點就廢了,後來高燒不退夜夜噩夢驚醒直到五日後才有好轉可等初宜醒來什麼都不記得,李氏想著忘記了也挺好這樣初宜就可以無憂無慮的活著,可是沒想到居然那麼快就想起來而且還手刃了傅詢容。
想到傅詢容才恢複些理智,抹了一把眼淚聲音還帶著重重的鼻音,“初宜啊!你是在哪遇到的傅詢容啊!”
“青陽山!”公孫初宜語氣極其平靜絲毫未覺給李氏帶多大的我驚濤駭浪。
“你去青陽幹什麼!”李氏想到青陽山那夥山匪心中擔憂的問道。
公孫初宜將李氏扶起坐在椅子上後,自己站在一旁將今日之事交代了一遍,李氏得知贏昭被送去前往烏蘇做質子心中雖恨但還是有些不好受。
“唉,七殿下是個好孩子可是身錯了地方。”
她並未開口附和,突然想到了雲秦皇宮中那個溫人爾雅喜好讀書的大皇子贏澈,贏澈是已故皇後之子,那時雲秦帝還是濟陽王,因為贏澈是早產兒所以身體較弱無法跟著濟陽王回封地便將贏澈托付給居住京中的紀王,後來拜歐陽先生為師。
贏澈與他殺人如麻的父皇不同,他喜好讀書不喜朝政,曾因為紀王之事與雲秦帝大吵一架,平日裏居住在城郊別院萬不得已一步都不會踏入京都,最後一次見贏澈也是四年前偷偷送她出宮時最後一抹帶著愧疚溫和的笑。
她搖頭歎氣,李氏見此便擔心的問道:“初宜,怎麼了!”
趙氏也關切的看向她,初宜嘴角扯出一個笑安撫她們道:“沒什麼!”
“對了,二嬸夏安就在我屋裏!”她隨便想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沒事,以後就讓她留下我們家還是有著當年積蓄的!”李氏語氣毫不在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