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在當地可是至善人家,就打前陣子鬧饑荒的事來說,他們家可是開倉放糧,把座糧倉都搬得隻剩下一家子口糧了。

他們在當地做生意也不與人惡意競爭,大家憑本事掙銀子,說不上有沒有仇的。

想了半日,他蹙眉搖搖頭:“沒有。”

這頭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清然不再浪費時間。她囑咐他好生在牢裏待著,注意安全,靜等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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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牢房,昏暗的天壓得人喘息困難,估計有場不小的雨將要落。

出了刑部,清然往內宮方向走,入了外宮門,裏頭一層一層通傳。皇城裏當值的一個小內侍帶她入宮。

內侍是個瘦小的十幾歲孩子,弓著身子在前領路,走到半道上還是沒忍住問:“大人,您這麼晚了入宮覲見皇上嗎?隻怕這個時辰皇上在淑妃宮中,不得出啊。”

清然停住腳問:“本官不是去見皇上,是求見七公主,有事相商。”

小內侍回頭問:“七公主?”

他覷了一眼天色道:“恕奴才直言,這麼晚了,覲見公主,不合規矩,隻怕不易見。”

這個小內侍有些奇怪,她盯著他看,上下打量他。

他雖然身形瘦小,但步伐輕盈有力,身形精瘦,軟塌的料子裹著身子,顯出流暢的線條。

這個小內侍會武功,走的應該是柔韌的路子,跟淩峰和蕭致不同。

清然眯了眯眼,一時無法判斷這個人的身份。

察覺到清然的目光,他垂頭往一側避了避,攏著兩肩膀隱藏自己。

越躲著越是有問題。

不過,看他目光純澈,並不惡意,清然道:“寧王殿下有吩咐?”

陡然的,不知道她是怎麼認出來的。小內侍不再躲藏,大方行了一禮道:“真是神了,奴才還什麼都未說,更對寧王殿下隻字未提,大人是如何知道奴才是寧王殿下的人?”

還真是,詐他一詐,他就直接說了。

她笑著說:“宮中內侍,多身份微賤,對宮中之事最會裝聾作啞,不管出了什麼事,不是眼睛跟瞎了意一樣就是舌頭被拔了似的,斷不會從你們口中聽到半句不該多說的話,這是保命符。”

“你我第一次見麵,你便委婉提醒我不要在這種時候入宮,無非就是擔心名聲上過不去,於我有損害。”

“這世上,除了寧王殿下,我想不出誰還會為我這般著想了。”

“大人英明!”

清然繼續往前走,冷不丁又問:“清明那日山中的人也是你吧!你叫什麼?雪梟?還是獵鷹?”

小內侍快速掃了周圍一眼,見長長的宮道上隻有他們二人,才笑著說:“侍郎睿智,一下就猜出了奴才的身份。不過,奴才不是獵鷹,更不是首領雪梟,而是金雕。”

清然麵不改色,繼續往前走:“你們一共有幾人?”

金雕回答說:“一共十人,每個人擅長的領域不同,您剛才說的在林中救您的人,應該是獵鷹不是奴才。”

一人可敵千軍。

這便是先帝對蕭致的疼愛,也是怕他走後出現他所不願見的場麵。

留下這支隊伍,無非是為了震懾皇帝。

清然問他:“殿下可是有什麼事要交代?怎麼不直接傳信於我?”

小內侍拱手道:“其實早在殿下決定回西洲之前就已經安排了奴才在宮中時時候著,如遇宮宴,或者大人在宮中不便,需要人的時候,奴才就會出現在大人身側。”

“大人,殿下還留下話。“

清然站定,問:“什麼話?”

金雕說:“殿下要您莫要插手皇家之事,無論關乎到誰,都莫要插手,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他很了解她,知道若是涉及到蕭翡的事情,她做不到無動於衷。

事先早就安排了人在宮中:“這麼說,你是來攔我的?”

“不敢,殿下的意思是先勸說,若是大人執意要插手,那奴才隻能全力配合,盡全力護大人周全了。”

清然抿唇笑了:“那就是了,還是他最知我意。”

“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你剛才說殿下會回來?什麼時候?”

金雕:“待南洲之事了,殿下自會回京。”

清然長舒一口,喃喃道:“南洲事了……”

金雕明白,她是想他們家王爺了。

他從懷裏摸出一枚掌心大小的塤遞給清然:“若是您想王爺了,就吹響他,王爺就能知道。”

清然接過來,放在掌心翻看,小小一枚,團團的,隻有兩個孔,應該是個塤,很古老的那種。

“他真的 能聽見嗎?”清然問。

金鷹無語,這裏離南洲十萬八千裏,能聽見有鬼了。他這樣說是因為,這個塤能傳喚他們組裏的人,王爺既然把令牌給她了,便是讓他們認她為主人,隻不過,現在隻有保護之權,調用,還得用這個塤吹奏特殊的旋律他們才會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