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沒有走高速,金瑜卻選擇了走沒什麼車的小路,大概是小路太小,一路上我竟然都沒有看到有什麼車。或許是車裏太悶了,半路上,我突然提出想下車透透氣。
車在一處不知名的田野旁停下了,我獨留金瑜在車裏等待,我走向田野一個人坐在田埂邊,我從兜裏翻出打火機,同時將當時自己的煙盒拿了出來。
我好像還是沒戒成煙,當然,戒煙這件事可是很難辦到的。當我打開煙盒後,出現在我麵前的當時在煙盒裏僅剩的兩根煙,但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張被折起來的白紙掉了出來。
田野上蟲鳴陣陣,現在已經是五月了,我能感覺到離夏天越來越近了,這感覺就和當初高三時的樣子一樣。一切都是那麼的充滿生機。天空的飛鳥向著一個和當初的我一樣飛向一個我向往的地方,可我終歸不是天空中自由的鳥。倘若把我比作成鳥,我大概是從一個牢籠飛向另一個牢籠的那種。我打開那張被折好的白紙,開始閱讀上麵的內容。
啊?沒想到藏這麼深都被你發現了,唉,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還是那句話,請盡早戒掉吧,你也知道對身體不好。不過既然你都拿到這個了,那說明所有事都應該結束了吧。對了,還有兩個星期就是我生日了哦,就提前向你透露些我的願望吧,很簡單的,當然成為一名警察了,我會保證,成為一名好的警察,當然,我也會成為一名出色的除怨師,如果有機會我們合作成為最厲害的除怨師組合,(還有你也要和金瑜姐姐在一起,她都等你這麼多年了。)
夏安,2016,4,25。
好奇怪,我在讀完這段話後鼻子一陣酸痛,眼睛裏有種滾燙的感覺。對於從未流過淚的我這種感覺陌生極了。父母去世時我沒哭,夏安去世那晚我沒哭,包括在夏安的葬禮上,我也像個沒事人一樣,而這時候的我卻再也克製不住我自己的情緒。我將自己深深的埋在身體裏,眼淚卻早已控製不住的流下來,我隻記得,這大概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流淚,同時我也終於明白了李雨田的話。
隻有真正看透生死的人 才會對生命的逝去詠歎 惋惜。
再次踏上回家的路上,金瑜一言不發的開著車,我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一成不變的風景,或許是太沉悶了,金瑜突然開口說道:“回去打算做什麼啊?”
與以往不同的是,我竟然熱情的回答道:“準備先從簡單能賺錢的工作幹起來,先攢兩年的錢。”
“攢錢幹什麼?”
“準備成家立業,三十多歲的人了總不能每天都躺在家裏吧。”
金瑜聽到這兒笑了笑:“立業不管,但成家我可以幫你篩選一下,我認識很多條件還不錯的。”
“不,我想說的是,你能不能等我兩年,等我賺夠了錢……”
我話還沒說完,一個急刹車就差點把我甩飛出去。驚魂未定的我質問道:“你想殺人啊?”
“我……我沒錯什麼吧?”
“是我的意思不夠明白嗎?”
金瑜再次發動了車子,她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紅暈:“我感覺你還沒想明白?”
“想明白什麼?”
“我們可以現在就……那個,結婚,或者是先試著交往……”
我仰頭說道:“我現在窮的隻有一套破房子。”
“可我不想再多等兩年了,就現在吧。”
“……”
金瑜一字一句鄭重的說道:“我愛你。”
我看著她那金色發亮的眼眸:“我也是。”
我這時才後知後覺的笑了起來,金瑜也跟著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我打開窗,將那兩根僅剩的煙用手撚成了碎屑,隨著車窗外的落葉飛向了遠方
人的一生大多和鳥籠中的鳥很像,期待自由的同時也被現實所困。我敢篤定,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是過著眼望到未來的生活。未來的我大概也要成為鳥籠的一員。可困在現實中也沒什麼不好,至少現在的我已經不再去想那些令我痛苦的事了。
夏日交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