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李雨田留在原地等著我,我一個人朝著南街走去。
我夾雜在人群之中尋找著落腳點,隨後我鬼使神差的遠離了人群,來到了當初夏安遇害的巷子前,當我走進去時我腦海中不斷的回憶著當初自己說過的話。
“你要知道無論是成為除怨師還是警察,都應該拋棄個人情感,不然你隻會成為一個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
“就算是身邊的人變成了怨,作為除怨師也理應去解決。”
我停下了腳步,臉上的表情在一刻不自覺的改變。
“夏安……”我試圖叫她的名字,可它已經不再是她了。我最清楚不過了,人死了就是死了,怨隻是擁有生前人的樣貌罷了。
這是我再一次見到“活”著的她,當然這也是最後一次了,我終於理解了父親當時的感覺,同時也明白了除怨師的最後一條規矩。
沒有比這次更輕鬆的任務了,但我整個人卻感覺累的不行,好像天塌下來壓在我的身上一樣,懷著愧疚和壓力我穿梭在人群之中。
雖然我的手上幹幹淨淨,但我卻總感覺到它沾滿鮮血,這血將伴隨我的一生,直至我步入墳墓。
我拖著身子回到車裏,李雨田沒有著急開車,他停在人來人往的街邊,我們看著路上的人們一個個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心裏得到了些許寬慰。
“宏遠集團,現在怎麼樣了。”
李雨田回答道“宏遠集團沒有倒閉,換了個名字又繼續運行了,畢竟這麼大的公司……”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的笑了,我實在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
李雨田無奈的歎氣:“這裏牽扯的東西太多了,我們這種人是沒法參與其中的。”
“隻有真正看透生死的人 才會對生命的逝去詠歎 惋惜。”李雨田看著我說了這麼一句話,他大概早就知道了我這些年所經曆的一切,隨後他將一個小盒子遞給了我。
“這是……”
“他哥哥整理遺物的時候發現的煙盒,我想大概是你落到夏安家的吧。”
我拿起煙盒晃了晃,裏麵還有前不久留下的煙,但我這段時間似乎沒有煙也能生活,我想我大概是戒了吧。
“送我出城吧……”我說道。
北都西站的一處公路旁,空曠的路上隻有路邊的野草。天高雲淡,整個世界好像就剩下了我自己,聲音也全部消失了,所有的東西都是沉默的。我獨自走向前方未知的一切。最後的最後,李雨田把我從那個荒涼的世界叫了出來,他想和我在聊兩句。
“老苟啊,下次可別讓我十年就見三次了。”
我保證道:“放心,下次你再找我我隨叫隨到,隻要不是同學會都可以。”
李雨田突然笑起來,拍著我的肩膀像來時那樣笑著。我關上車門往著金瑜的方向走去,李雨田看著我的背影突然打開車門衝我喊道:“老苟,我忘告訴你了,我不再當老師了!我想請你留下來好嗎?”
我突然愣在原地,遲遲沒有回頭,隻有喧囂的風聲做了回應。許久,我回過頭走到李雨田的麵前:“我留下來做什麼呢?”
“我想請你幫我一些忙,這個世界遠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這個世界隱藏著很多秘密,我需要你的力量幫我探索。”
“對了,你那副能看見那東西的眼鏡還有嗎?”
“啊,你要這個幹啥……”
“我需要它。”
李雨田摘下了自己眼鏡,並交付在我的手上,而我卻在他的注視下戴上了它,這一刻我突然感覺到一陣輕鬆。
我說道:“就當禮物送給我,好嗎?”
李雨田點點頭他沒有挽留我,而是一步步的後退,我能感覺出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可能是我們此生最後一次見麵。
“再見。”
李雨田在說完這一句再見後就關上了車門,我望著遠去的車影默默的一步步倒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