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的罪(1 / 2)

暴雨將至,近期發生的各種犯罪事件讓昔日車水馬龍的北都市顯得格外空曠。雨水不斷的彙入一處空洞,一處被打開的井蓋,麵前的男人正用鐵鏈牽著兩團不知名的東西。

我在警局的辦公室裏怎麼也想不明白一件事,那顆射向李宏遠的子彈在我看來是畫蛇添足,原本的李宏遠應該是自己掉下去的,不過在此之前他應該是受到什麼人的威脅,但如果不開槍,那麼不會存在任何證據,李宏遠很可能被判為自殺,又或是找一個替罪羊。無論怎麼想,這一槍幾乎葬送全局。

“我想,有些事我們該找到那個吳都問一問。”李雨田提議道。

“對,吳都平時就呆在警局裏,我帶你你去。”

在去往找吳都的路上,夏千一直在講述吳都,他的老家是在西部的山區,有著和年齡不相符的老實和穩重,他幹起工作來從不拖泥帶水,警局裏上下的衛生都是他一個人解決,今年過年局長還帶著自己去看望過他。

夏千將我們兩個引到了一間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他告訴我們吳都就住在這下麵,而這下麵除了他住的地方還有就是停屍房。

我明顯的感覺到越往前就越接近真相。盡頭,一間破舊的小木門就這樣出現了我們三人的眼前,我擰開把手推門進入,房間不大,隻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床。看上去就像是個大點的監獄,角落裏放著衛生用具,桌子上卻擺著一本看上去年代久遠的一本筆記本。

“老苟!這裏牆有問題!”

我聞聲趕去,麵前的這一堵牆有一個空心的大洞,它被一本去年的掛曆擋住,夏千認出這是去年過年時董局長送的。

當我爬出通道的盡頭後,我被驚的久久說不出話,這裏竟然是連接整個城市的下水道。就像是黑暗叢林的底部,無數的黑暗和肮髒都混雜在此。我連忙回去開始翻看吳都桌子上留下的筆記本,當我全部看完後,我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當我抬頭看向麵前的兩人時,我的後背一陣發涼。

他可能巧妙的利用了我們所有人,甚至沒有留下一點證據,活人,死人,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我第一次見識到一個人的可怕,而且,我知道了現在的他,正在一個地方等待著我的到來。

……

1987年冬,一起震驚全國的特大殺人案宣告結案,同年末,南部山區的苑村一條大河旁聚集了無數圍觀的村民,隨著遠處警車的出現,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道路,押運犯人的車門打開了,一個蓬頭垢麵的男人被警察拖下來。

死囚的身上隻有一件單薄的囚服,寒冷的天氣早讓他在下車時就丟了半條命,他被一路拖到早已冰封的大河上,他跪在結實的冰麵之上,河對岸的人一聲令下,槍響了,他剩下的半條命也沒了。鮮血染紅了冰麵,但又很快結成了一層。

沒什麼人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隻知道他是附近村子的人,看完槍決犯人後,所有人自覺無聊便紛紛離開了,沒人給男人收屍,他的屍體就這樣與冰封的大河永遠的睡在一起。

冬去春來,鮮花遍布彼岸,久封的河流也動了起來,它像一頭快樂的小馬駒,拖著男人的屍體奔向了大海。但事情卻沒有隨著男人的屍體消失而結束。

死囚早年因為家暴使得妻子早早離開了他,但他還有個兒子,雖然這件事他也不是很清楚,但畢竟是親生骨肉。因為死囚的罪行實在是太大了,搶劫,殺人……雖然死刑立即執行,但由於法律規定,他的直係血親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死囚的兒子如今在一所大學裏,而如今的他,行李早已被扔出了大門,這個人,就是我的父親。

剩下的這些,都是父親講給我的故事了,那時的奶奶剛剛過世,家裏也沒什麼能依靠的親戚。由於戶籍還在老家,父親隻能回去。父親身無分文,但他沒有向舍友借錢,而是一路走回了自己的老家。一路上他渴了就喝些路邊水窪中的水,一路邊討飯邊走,二百多公裏的路,父親隻走了短短一周。

也就是這樣,後來的他腿腳落下了毛病,走路永遠是一瘸一拐的,回去後,他被安排在了一條大河邊的一處小土屋,那條槍斃我爺爺的大河旁。那裏雖然鮮花盛開,但卻解決不了溫飽。

沒有人知道村子裏來了一個外人,隻知道在那天後,村子裏多了一個瘸腿賣花的年輕人。靠賣花的錢,父親買了一些農具和種子在河邊耕種起來。就這樣過了兩年,父親的溫飽就不再愁了,也就是這個時候,父親在心中萌生了一個想法,成家。可麵臨著一個很大的問題,無人說媒,在沒有親人的村子裏,想要結婚比在城市裏還要難,何況他的一條腿還是瘸的。

世間的大部分愛情都是等價交換,往狹隘說外貌,氣質,財富,往更深度層次說是雙方彼此的感覺,這個感覺可以是快樂,自由。但往往,狹隘的東西才是前提。

他知道自己一無所有,他不再對愛情有所幻想,隻想找到一個可以互相幫襯的人組成一個家。

有一次父親上門去給一家人家幫忙,結束後的一場閑聊之中,那家的老人問父親有沒有成家,而父親的回答是沒有。

老人聽到這有些高興,想這樣留在村裏的年輕男人可不多,他衝著屋裏喊道:“妮兒,好好收拾收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