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眼前的教學樓,確實已經廢棄了很久了,破舊的牆邊聚滿了爬山虎,它就這樣在雨中孤獨的矗立著,給人一種陰森可怖的感覺。
不知怎的,我看的有些入神了,我不自覺的向樓頂看去,卻看到了幾乎改變我一生的畫麵。
樓頂上,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正站在那裏,她的衣角隨風飄揚,呆呆的站在樓的邊緣。
我頭腦一熱,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有人要輕生。顧不上什麼傳說禁忌,也顧不上李雨田的阻攔,我快步跑向雨中,直衝教學樓。
當我推開塵封已久的大門,一股腐敗的氣味和灰塵直衝麵門,我用手輕輕一扇便向著樓上奔去,教學樓裏很多地方還保留著當年的痕跡,三年前的教學資料,一些當年流行的海報,文具,這些東西仿佛經曆過逃難般留在了這裏。
我沒有過多停留,一路衝到了頂樓,但天台的門卻被一把大鎖和鐵鏈緊緊的關著,我後退幾步,不斷的衝擊著大門。終於,在我不懈的努力下,門開了。
當我站在天台上的時候,雨好像是停了,很奇怪的是,我仍舊是能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但在我的麵前的天台的地麵上,除了有些潮濕,就連頭頂上的烏雲也好像懼怕什麼東西般,整個烏雲密布的天空中,也隻有教學樓這個地方是放晴的。
那女人就在前麵,我有一種做夢的感覺,我看不到她的臉,準確來說,我在樓下看和現在這個高度看沒有任何區別,都是模模糊糊像夢中出現的人。
“喂,能聽的見嗎?不要站在那裏,太危險了。”我一邊極力的勸阻著,一邊慢慢的靠近她。那時我的腦海裏不知為何閃現出一些畫麵,明明我從來沒經曆過,但是那些畫麵就如同記憶般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我看見麵前出現的幾個穿著舊校服的女生,正狠狠的扇著我的臉,我看到課桌上被人寫上了母狗之類的侮辱性的詞語……
這時的我仍舊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我沒有選擇離開,也沒有相信李雨田的話。但下一秒,麵前的女人竟頭一歪,直直的向樓下墜去。
“等等!”我大喊一聲,隨即衝了上去,就在我要靠近她的一瞬間,我的臉上感覺到了水滴,隻在一瞬間,白裙女人消失了,四周又恢複了正常,而我的一隻腳卻已經邁出了天台……
我瞪大了雙眼整個人都懵掉了,就在我以為我的生命到此結束時,一雙手從後麵拉住了我。
我是被李雨田救上來的,麵對他的責罵我不知道說什麼好,那時他拉著我逃命般的跑出了那片學校“禁區”,臨走時,我回頭看了一眼樓頂,發現它,還在那裏。
我回去後就發了高燒,也許真的是詛咒,當時燒的很嚴重,我整個人都在半睡半醒中,但在我意識清醒後,那時的我已經不在學校裏了。
當我睜開眼睛時,是熟悉的天花板,我回家了。當我掙紮著想要站起身時卻抬頭看到了時間,六月十三號,我不敢相信我與我的大學就這樣失之交臂了,我當時並不想放棄,我來到客廳想要與父親商量複讀的事,但換來的,是父親的拒絕。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拒絕我,明明從小到大都是他一直在督促著我的學習。
父親點了一根煙,說了一些當時我沒有聽懂的話:“從小到大,讓你認真學習考上大學,實際上是想讓你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沒想到,你還是逃脫不了命運,但是,你記住這不是一種詛咒,是責任。”
我不懂什麼是責任,我隻知道,我失去了上大學的機會,但是從那以後我接手了父親的工作,從此進入了這一行業,自此我的生活少見光明,我幾乎斷絕了社會上的聯係,父親的那句話一直圍繞在我的耳邊。
不是詛咒,而是責任。
六年後,父親去世了。同一年,母親也去世了。從此,我徹徹底底的成了一位孤家寡人。直到十二年後的今天,我沒有結婚,沒有像樣的工作,住在快三十年的老家屬樓,親戚逢年過節也不會來我的家。我成了不少人口中的怪人,家長教育孩子的反麵教材,一個三十歲一事無成的人。
誰也沒想到,以前的我也曾經是個前途光明的人,我有時常常站在父親的墓前,在我的心中問他:難道這不是一種詛咒嗎?
我叫苟鋒,是一名除怨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