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怎麼不走啊?”百裏東君看眼前莫名其妙停住的司空長風,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
卿顏已經循著兩人的動靜望過來,麵上的輕紗隨著微風拂動。
“卿顏,你剛剛那一手可真——”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銳利的殺意,百裏東君的腳步輕頓。
“你是?”
不遠處背著長弓的少年笑得乖順,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摘下兜帽,身量高挑的少年站起來,歪頭輕笑,“在下姓刁,名小官。”
帶著些異域腔調的口音是似有若無的低啞。
“看起來你和我家娘子很熟悉,所以,你是誰?”
........
兩個時辰後,客棧內。
本以為是場坦白局,結果在司空長風兩眼一翻白失去意識時變成了救人局。
簡單來說便是司空長風心脈有損,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幸好百裏東君的舅舅溫壺酒尚且有緩解的辦法。
眼下,為了避免幹擾溫壺酒救人,百裏東君便待在房間外與卿顏和刁小官閑聊。
“我總覺得他會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給我來上一箭。”抱著自己的酒葫蘆,百裏東君看著倚靠在扶手上的刁小官,癟了癟嘴。
“他不會那麼做。”卿顏坐在圍欄上,刁小官正在她三步之外靠著窗柩閉目養神。
“反倒是我,要是不高興了,隨手殺個人是常事。”
聞言,百裏東君朝她挑眉,“那這話就該我說了,你不會那麼做。”
卿顏不置可否,隻是應聲道,“那還真是多謝你的信任。”
“娘子。”談話間,刁小官已經睜開了眼睛走到了卿顏身邊。
看著他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緒,卿顏略微偏頭,“我們之間的交易應該結束了,為什麼追來了?”
隻是一個平靜的發問,卻讓氣氛驟然凝固,刁小官斂了眉眼,想起那日選擇赴死時的決絕,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是他選擇為了信念而死,而意外的,卿顏救了他,可生死之際,也是他發現自己放不下。
畢竟他們一開始結識的目的就是交易,後來是他自己動了真心。
大抵是氛圍太過凝重,百裏東君看著兩人的樣子,心中微緊,下意識喚道,“卿顏...”
短短兩個字卻像是什麼禁忌,讓沉默的狼犬立刻露出了獠牙。
即便刁小官沒有說任何話,卿顏也發現他躁動的情緒。
“鶴娘子...”他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止住了動作。
“敘舊的話晚些再說吧。”卿顏摘下麵紗,長長的眼睫垂下,露出些許困倦的神色,“我開始覺得有些沒意思了。”
心底的痛楚蔓延,明明是他自己最常說的話,可刁小官此刻隻覺得刺耳而寒涼。
「你的手段開始讓我覺得沒意思了,東家...」
當初說過話縈繞耳畔,此時回想卻是不一樣的心境。
因為刁小官清楚地知道,現在的她不會再用任何手段來持續他們曾經所謂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