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麼多利用,這麼多委屈,淩駕於血緣關係上的,是慶帝對他價值的評估。
範閑重情,可他也是個界限分明的人,他對別人有那麼一條線,越過那條線,便不是他所認為的自己人。
“這一路,苦了太多的人,我不知道曾經的葉輕眉是什麼樣,我隻知道現在的範閑,李承澤,還有賴禦史,林相是什麼樣。”卿顏曾經想逃避想裝作看不見,可是每次那些血腥都在提醒她,隻要罪魁禍首還在那裏,他們就永遠沒有安寧的機會。
“你們夫妻兩個,可真像。”陳萍萍忽然這麼說著,他忽然明白這兩個人為什麼會走到一起了,“所有人都說國師遊遍天下,不問世事,可誰知道,那些學堂,藥鋪都有你的手筆呢?”
“我就當陳院長這是誇獎了。”卿顏站起身,將涼好的茶水遞到陳萍萍手裏。
恁爹道長本想誇誇自家徒弟,但看話題偏走,又心虛地撓了撓頭,“小鶴兒,我是說,你打算怎麼跟你那誰說,咱們要走的事...”
看陳萍萍富有壓迫感的視線掃過來,恁爹道長更加心虛,“你瞪我做啥子,我也不想的,誰叫你們這環境這麼差,我徒弟內力是長了,軀殼強度卻跟不上,不回去,怎麼活啊?”
“而且,我家傻徒弟救了那麼多原本會死的人,你們難道真覺得介入別人因果,不用承受代價嗎?”氣氛突然凝滯,隻餘恁爹道長恨鐵不成鋼的聲音。
拂塵在卿顏手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恁爹道長絮絮叨叨地念叨,“都跟你說了,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心疼別人吃苦,不如心疼自己,臭丫頭怎麼記吃不記打呢?!”
“行了行了,別念了,我收了他們的信仰和銀子總得幹點活吧,不然就反欠債了。”卿顏躲到陳萍萍身後,反駁道。
陳萍萍看二人如此,抿唇一笑,眼中是了然,“你們今日來這樣一出,是想要我幫忙說服範閑,還是幫著掩飾呢?”
陳萍萍對二人身份的接受度很高,他極快地理清了眼下的情況,“你說有代價,所以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帶走卿顏?”
恁爹道長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陳萍萍道,“可她好像並不想跟你走。”
“性命攸關,其他的事我這個當爹都可以由著她,唯獨這件事不行。”平日裏不正經的小老頭忽然變了氣勢,氣勢迫人。
“一場遊曆,一場紅塵劫數,時間已經夠了。”
“你好不容易擺脫了一本書的命運,現在又要將自己牽扯進另一本書中嗎?”
這句話,是恁爹道長的密語傳音,陳萍萍聽不見,可卿顏卻聽得清清楚楚。
“小鶴兒,你可曾想過,你來這後發生的一切,是否也是被這個世界推動影響著呢?”
“現在的感情,作為,是屬於你的,還是這個世界的規則賦予你的。”
“臭丫頭,想清楚,不要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