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三日到放榜,挽月樓和鑒查院一處算是聯手盯著,一幫人都累得不輕。
這不,好不容易結束回家,馬車裏兩個瓷娃娃似的人靠在一起睡得昏天黑地的,到了家,王啟年和月棠都不舍得叫醒範閑和卿顏。
“再緩一刻鍾吧,兩人都累壞了,熬了好幾天夜呢。”
放下車簾,王啟年放輕了聲響。
“那就提前說些高興的事吧。”
月棠走遠了些,笑著對王啟年說道,“大人好幾日前就在酒樓訂了宴席,這幾日春闈大家都辛苦,晚上好好放鬆一下,王大人待會兒也可以回趟家把妻女接來一起吃個便飯。”
“還是小鶴大人想的周到,王某卻之不恭。”
好久沒見妻女,王啟年也是想念得緊,剛好有這麼個機會當然不會拒絕。
“是誰在誇我啊?”
馬車的門簾邊探出兩個腦袋,一上一下盯著王啟年。
“這酒席也有我一份力,老王,你怎麼不誇誇我?”範閑從馬車上走下來,故作不滿地看了一眼王啟年,又轉頭扶住卿顏的腰將她抱了下來。
王啟年嘿嘿一笑,裝模做樣拱手道,“小範大人和小鶴大人夫妻一體,誇誰都是一樣的嘛。”
“這話我愛聽。”範閑牽著卿顏的手,笑得春風滿麵,就差把高興兩個字寫在臉上了,“現在還早,走吧,先進去坐坐,晚些一起出發去酒樓。”
等坐了下來,幾個人喝了茶,疲憊散去了一些,再重新說起正事。
“月棠,繼續說說,你上次跟我提到的那個奇怪女子吧。”
卿顏輕製茶盞,話音剛落,氣氛瞬間變得不一樣起來。
“是。”月棠將一張紙放到了桌麵上,上麵是一個女子的畫像和所有的情報,“此人是近幾日來的京都,我們的人去查探消息時,她一身縞素,似是奔喪,言語間,那女子透露,是為了當年春闈舞弊,林相殺她夫君一事來的。”
聞言,範閑嗤笑一聲,聲音無奈而蒼涼,“衝著林相? 怕是衝著我來的吧。”
“先是賴名臣,現在又是林若甫,陛下為了讓我做這個‘孤臣’可真是煞費苦心。”範閑不傻,如今經曆了那麼多事,哪怕不能完全猜透慶帝心裏在想什麼,他心裏也大概有數了。
先將他抬高,又將他身邊的人都一個個逼走,打斷傲骨,磨滅意誌。
“去林相那邊打過招呼了嗎?”卿顏問道。
月棠點頭,“知會過了。”
卿顏:“林相怎麼說?”
月棠隻回了四個字,“順勢而為,告老還鄉。”
慶帝認定的事改不了,林相除了被慶帝暗中處理,就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