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紫矜說,如果誰能在一炷香裏,最後摘得綢花,便可一試少師劍。
方多病興奮地跑上去應戰,眼看就要贏了,卻被從天而降的紅衣姑娘截了胡。
“鶴,鶴姐姐?!”
方多病瞪大了眼,滿眼驚豔之色。
紅衣墨發,張揚肆意,那雙妖異的藍色眼眸此時亮的驚人。
抱著懷裏的綢花,卿顏緩緩轉過身看向百川院的眾人。
“香盡,落花有主。敢問這位姑娘是?”
美人紅衣似火,勝似人間桃李色。就連百川院的人都看直了眼。
卿顏看著台下正在看她的李蓮花,笑了起來,她的聲音柔和,字字清晰。
“我姓李,名桃花。”
桃花,是他們故事開始的起點,那麼今日就用這個名字,來為李相夷的過去,再添一筆故事吧。
“桃花嗎,姑娘好名字,那今日一試少師劍的機會,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聞言,卿顏放下綢花,撫上少師劍。
“聽聞昔日李相夷在屋頂上舞了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劍,引得萬人空巷。隻是我無緣見到此等盛景,所以今日,隻求我這三十六劍遊龍驚影,能博昔日故人一笑了。”
“岑!——”
少師劍出,紅衣獵獵。
銀白的劍刃映著紅色的衣衫,在日光下如遊龍穿雲,劍氣凜冽,素白的手握著長劍,衣袂翻飛,身姿縹緲,少師劃破虛空,直指虹日。
一劍遊龍驚影,雲騰鶴舞。美人如珠玉,劍氣破蒼穹。
“她這是,在幫你出氣?”
瞅瞅那雲彼丘,臉都綠了,怕是蘊含在那些劍招裏淺薄的殺意,都朝著雲彼丘去了。
如此淩厲華美的劍招,便連笛飛聲也有些讚歎了。
他看著李蓮花專注的樣子,湊近了些說道。
“看你現在的眼神,倒有些十年前的樣子了。”
“...”
周圍很安靜,明明此行的目的並不在此,可是李蓮花此刻,卻隻能看見那身紅衣了。
當年舞醉如狂三十六劍時,隻是想起了夢裏她的身姿,如今她一襲紅衣,站在他麵前,與他在夢中見過的無數次一樣。
肆意,明媚,動人心魄。
她明明不是這般愛出現在人前的性子,可是今日卻將最鋒利的一麵顯露人前。
卿顏凜冽的劍舞忽然慢了下來,四周的寒意漸漸升起,微風浮動,裙角翩躚,劍意凝起。
“最後一招了...”
李蓮花目光灼灼,他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滿堂花醉三千客...
一劍霜寒十四州...
少師劍尖勾起酒壺,晶亮的酒液順著雪白的頸滑下,李蓮花與卿顏四目相對。
那雙清透到一眼可以望到底的眸子,正對他笑得百般溫柔。
[笑一笑嗎...]
紅唇微動,明明是無聲的交流,李蓮花卻看懂了她的意思。
難以遏製的悸動連同無法言說的心思忽然就被勾了出來,他看著卿顏,終於笑了起來。
卿顏靜靜看著他,好像隻看得見他一個人,長劍揮動。
霜寒侵襲,彎月幻現,這一場盛大的劍舞中,他們好像隻看得見彼此。
看著眼前的少師,卿顏有些恍惚。
雖是假的,可她到底是不願意別人使用它。
她一路尋了很久,到底是沒找到合適的紅綢,隻有一身紅衣尚可使用。
卿顏不知道他曾經舞劍是何等瀟灑的模樣,隻是她總想叫李蓮花知道,不管是李蓮花還是李相夷,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
卿顏知道李蓮花在看她,因為她也在看著李蓮花。
她不喜歡喝酒,可是他曾經既是醉如狂三十六劍,那她今日,便也放肆一回。
最後一招,寒霜崩裂,銀花飛舞,卿顏手中的少師一點點碎裂,同銀花一起落地,淒美又震撼。
場上眾人皆為這劍舞所震撼,三十六招,遊龍驚影,紅衣長劍,無人可擬。
在一眾迷離沉醉的眼神裏,卿顏看著隻剩劍柄的假少師,不辨喜怒。
“你竟敢毀少師!”
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此話一出,百川院的幾人氣勢洶洶地衝上前來。
眼見情況不對,李蓮花和方多病立刻跑上台,將卿顏擋在身後。
方多病著急忙慌地解釋著。
“誤會,這都是誤會,大家別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