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堂屋的客廳裏吃著飯的時候,大門外,又來了一輛車。
“小樂子來了。”高楊說。
於家喜怫然變色,“不準給他開門。”
可惜他說得晚了一點,因為為了躲開那種說不出的曖昧的成功早就跑去開門了。
果然是楊樂。
楊樂跟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一樣,一身筆挺的警服,很是英姿勃發——當然如果他的嘴角沒那塊淤青的話就更完美了。
見到成功楊樂很高興,招呼成功幫忙將後座上的幾盆含苞待放的黃菊都端進來放在院子裏。這是賠花來了!
成功好笑。
“班長……”楊樂怯怯的叫,於家喜黑著臉,鳥都不鳥他,徑自回西廂房關上門,再無聲息。
楊樂輕輕的歎了口氣,蹲下身子,將幾盆菊花擺放好。若有所思的看著那花出神。
不一樣,很不一樣!成功斷定今天的楊樂跟平時很不一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成功看看高楊,高楊也是一種嚴肅的樣子。
“我得出差一段時間,”楊樂對高楊說,“這就走。”
高楊點點頭,“小心點……”
“有空就過來跟班長喝杯酒吧。”
“這還要你說。”高楊隻是嘴角抽了一下,眼睛裏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凝重。
楊樂拍著成功腦袋說:“成子,有空多過來坐坐。”
“哦!”直覺的,成功知道楊樂這次的告別很不簡單,他有些不安。高楊的手臂適時的摟住他的肩膀,讓他忐忑的心有了點依靠。
楊樂在西廂房門口說了聲班長,我走了,便敬了個禮,挺拔得象一棵鬆。
成功被高楊擁著來到門口,站在車門邊的楊樂看著他們,忽然咧開嘴笑了,笑得跟個大男孩一樣,他“啪”的衝他們抬手敬禮,高楊放開成功,也敬了個禮,看他敬禮,成功終於相信高楊是個軍人了,他敬禮時的神態完全是一個軍人深入骨髓的驕傲和自豪。
楊樂走了。
成功懵懵懂懂的意識到楊樂此行的艱險。他很羨慕高楊和楊樂之間的那種盡在不言中的默契,僅僅幾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那種戰友間的關切、祝福和擔心都在幾個眼神的交流間完成了。
楊樂不能說,可是並不意味著高楊不明白。看著消失在拐角的楊樂的車子,高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莊嚴。
成功看著眼前幾乎是陌生的高楊,忍不住問:“楊樂會有危險嗎?”
高楊看著他的眼睛可以說是真正的溫柔和撫慰,他摟住成功的肩膀說:“他會照顧好自己的。”
“哦!”成功想了想,又問:“他不是作訓官嗎?”他以為教練是用不著上場的。
“他是警察!從本質上來說,警察跟軍人沒有區別。”高楊看著拐角淡淡的說。拐角處,幾隻放養的雞散漫悠閑的踱步。
院子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於家喜正在擺弄著那幾盆新來的菊花。“臭小子,算他識相。”
“就是不知道這幾盆能頂得多久,說不定也跟它的前輩一樣給砸個稀巴爛。”高楊揶揄。
於家喜沒理他,臉上古銅色的皮膚卻現出可疑的鏽紅來。
成功自覺的收拾碗筷到廚房清洗,高楊跟進來,要給成功係圍裙,成功躲開,“我沒那麼嬌貴。”那種花裏胡哨的圍裙他才不要係,這一定也不於家喜用的,可能是以前的女主人用的,虧得那灰狼倒是戴得若無其事。
高楊拿著圍裙靠在門框上,滿足的說:“有人洗碗,真是幸福啊。”
成功沒理他,真是的,好像洗碗是件多痛苦的事情一樣。
沒有得到應答,高楊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你比楊樂強一點,那小子就是個吃貨,連碗都不會洗。”
“哎?你說,他去幹什麼?”說到楊樂,成功停下手中的工作,回身問。
高楊聳聳肩,“我怎麼知道,他又不是我的兵。”
“……”成功繼續手中的工作,不管楊樂去幹什麼,那一定很重要,不然,怎麼會用到特警隊的教官!
高楊說:“看不出來,你敏感度還真是不錯。”
“什麼?”成功不明所以。
“你的感覺幾乎趕上我啦。”
“切——”這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混蛋,變著法的自誇。成功暗暗翻白眼。
“知道以前楊樂的外號是什麼嗎?”高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