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之下意識地握緊了門把,在來者走出電梯,還沒來得及按下電鈴的時候,快一步地用力推開大門——

門外的人臉上滿是做作的驚訝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他會提早開門一樣。

“總裁這般盛大歡迎,我可承受不起。”

何越漾起他一貫溫文儒雅的笑容,無框鏡片後的利眸閃過一絲戲謔。

周宴之像是聽出他話中有話,冷冷瞥他一眼,便從門口退開,逕自走向客廳,也不管何越究竟跟上來了沒有。

莫名地,看到這個據說從小陪著他起長大的部下,他的心情就變得愈發惡劣,也許是剛剛才和那個女人發生衝突的關係。

周宴之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楚煙身上,極力忽略自己胸口那詭異的失落感。

主人沒心情招待,何越聳聳肩,自動自發地脫鞋進屋。

何越一邊踱人客廳,一邊狀似隨意地說道:

“剛剛我在公寓大門口看到一個很眼熟的背影呢……”

果不其然,他這麼一說,那個冷漠的男人腳步倏地一頓,淡淡地回頭覷著他,看不出到底要不要接著聽下去。

就在何越以為自己不會得到任何回應之際,男人卻突然開口。

“你瞧見誰了?”

周宴之在沙發上坐下,表麵上看似無關緊要,實際上,他的心裏充滿了疑問。

很眼熟的背影?來到這個奇怪的時代以後,他所接觸的人除了麵前的何越,也隻剩下那個囂張的楚煙……

她還待在門口?那是為了什麼?男人陷入一陣沉思,並一心二用地接收傳來的回答。

“我看到楚小姐坐在大門旁的花圃,心情似乎很沮喪……、

何越露出困惑的表情故意問道:

“我應該是看錯了吧,楚小姐應該好好地待在這裏,怎麼可能坐在花圃掉眼淚,您說對……”

沒有聽他把話說完,周宴之便把拉開落地窗奔到陽台往下看,銳利的鷹眸果然立刻就捕捉到門口那纖弱彷徨的身影。

何越像是不經意地提起:

“不過,聽說楚小姐似乎是離家出走的,除了您這裏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根本不可能會——總裁!”

下一瞬間,何越根本來不及阻止,周宴之已經施展最上乘的輕功,從頂樓的陽台縱身往下一躍!

何越臉上麵具般的儒雅笑容霎時破功、露出了驚駭的神情,心急如焚地趕至陽台邊。

見到周宴之以極俊的身手安全落到地麵上,他才吐出長長的一口氣差點沒被自家上司嚇得提早白了一頭黑發。

推了推剛才因為劇烈動作而滑落鼻梁的眼鏡,何越又緩緩地露出招牌的無害笑容。

接下來,他這個電燈泡是不是該閃人了呢?

楚煙全身僵硬地背對著刷了卡、正踏入雕花大門的何越,心裏頭不停地祈禱,希望他千萬不要注意到自己。

聽見何越跟警衛打了聲招呼,再刷卡進入公寓,似乎真的沒有看到坐在花圃的她,這才卸下防備,小心翼翼地轉過頭來。

奇怪了……明明是周宴之過河拆橋,見她沒有利用價值就把她趕出來,她又沒有做錯什麼事,幹嘛這樣心虛地躲著他?

一想起周宴之的無情無義,楚煙的心中就有氣。

楚煙這一、兩個月盡心盡力地教導那個臭男人,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吧?這些她都還沒有找他們算清楚,他們休想甩掉她。

對,她得跟何越談談,終於想到一條絕佳的退路,楚煙扯了扯嘴角,打算威脅何越替她安排個落腳處。

雖然很不情願,不過這些都是暫時的,等她找到工作,能夠自力更生,絕對會跟任何有關周氏集團的人事物離得遠遠的。

背後隱隱又傳來腳步聲,楚煙回過頭,打算先發製人。

“何先生,我有話要……”

話才說到一半,楚煙便硬生生地停住。

周宴之正邁著大大的步伐,往花圃的方向走來。

周宴之背對著陽光,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