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他腦子能清醒些吧。”
沈醉垂眸看著清亮的茶湯,語意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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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早早回到安國公府,沈醉陪著祖母,也就是老安國公夫人一起用了一頓晚膳。
沈醉的母親身子不大好,生下她後沒多久便去了,她的父親又常年待在吳江同南蠻打仗,自小也是同沈醉聚少離多,因此沈醉是由祖母一手帶大的。
老安國公夫人年輕時也是一位巾幗女英雄,數次跟著老安國公上戰場殺敵,哪怕是懷了兒子也隻是退居二線,在赤焰軍後方接手了大半的後勤工作。
沈醉一出生便被迫女扮男裝,對外宣稱安國公夫人生了個兒子,這件事也是老安國公夫人拍板決定的。
那時邊境正值戰事緊張時期,而安國公夫人也已經被大夫下了“命不久矣”的定論,沈醉的父親繼承了沈家一脈相承的死心眼兒,斷不可能納妾或再娶,不出意外沈醉便是沈家唯一一個孩子。
赤焰軍的主帥素來都是由沈家人擔任,這個時候若是傳出沈家後繼無人的言論,會動搖軍心,也會給敵人可乘之機,因此老夫人當即決定對外宣稱沈夫人生了個兒子。
當夜老夫人穿上誥命服,進宮向先皇請罪。
先皇在位時間雖然不長,卻是一位難得的賢明君主,對於沈家謊稱孩子性別這件事並沒有責怪,反而在第二日便封了剛剛出生的沈醉為世子,是穩定軍心,也是在寬沈家的心。
先皇本想等時機成熟再揭開這件事,到那時有他的旨意在先,沈醉也不會受什麼苛責或流言蜚語,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安國公在沈醉九歲時病逝,而那時南蠻才被打退沒多久,此時不宜揭開這件事。
沈醉十四歲前極少在人前露麵,一是因為女扮男裝不好太張揚,二是她確實是早產兒,身子有些不足需要精心養著,不過也沒有外麵傳的那麼嚴重。
沈醉自小便展現了自己非凡的天資,雖然身子骨有些拖後腿,但文治武功樣樣不落,連起步較晚的武功也進步神速。
漸漸的先皇改變了想法,他認為沈醉就算是女子又如何?論心智謀略,她比大多數男兒都強。
日晟朝開國時便有不少傳奇女子,因此本朝女子的地位比前朝的高出許多,朝中甚至設有女官,隻不過女官都是極少數,身居高位的更是沒有。
先皇的思想並不迂腐,他的母妃也是一位手腕心智極強的女子,在先帝的父皇那龐大混亂的後宮中,一直穩穩立於不敗之地,還養大了先帝,因此先皇對女子並沒有什麼瞧不起的心思。
而後不久,先皇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這更堅定了他要用沈醉的想法,元曜還小,他還沒有可靠的心腹,也還沒有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君主,而沈醉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他信沈醉,也信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