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安靜得近乎詭異。
再加上馬車內空間密閉又狹小,易辭新覺得強行上了人家馬車,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他見蕭煜眼神微閉,絲毫沒有要與他交流的意思。
便主動扯起了話題,“殿下,您剛在春紅樓,是有什麼事情要辦嗎?”
蕭煜敷衍地耷拉了一下眼皮,“你對我的行蹤,很感興趣?”
易辭新:“……”
這天是一點都聊不下去了。
他閉上了嘴,也不再開口說話。
易辭新掀開簾子,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燈光,刺眼又晃神,
其實林不晚今天說錯了一件事,蕭煜與他的關係,其實從未要好過,
即使在給蕭煜當伴讀的那段日子,兩人也會因為一言不合就動手。
他還記得,在易家剛出事的那一陣子。
蕭煜曾冒著極大的風險,來地牢裏找過他,
可惜他當時被折磨的神誌不清,把人罵得個狗血淋頭後,就把人趕走了。
那時候的他,被滿心的仇恨占據了神智。
他易氏一族為豫朝殫精竭慮、碧血丹心,可最後得到的是什麼呢?
就憑那一紙毫無依據的罪證,皇上就直接將易家一族全部流放至貧瘠之地。
說到底,還不是他蕭家猜忌多疑、杯弓蛇影!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易辭新他怎麼能不恨,不怨?
……
回憶如過眼雲煙,在眼前一閃而過。
易辭新看了一眼蕭煜,低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馬車緩緩在一紅燈籠下停住,他愣住了,疑惑道:“殿下,這裏好像不是東宮吧?”
蕭煜語氣冷漠,“我是瞎的嗎?”
“……”易辭新搞不懂這人為何總是不能好好說話,“您當然不瞎。”
“那我還需要你提醒嗎?”
“……”易辭新唇角扯了扯,道,“殿下自然是不需要的。”
蕭煜冷笑一聲,“知道就好。”
他掀開簾子,先一步下了車,極其傲慢道:“有本殿下親自送你回家,你就偷著樂吧。”
易辭新:“……”
他覺得倆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出了點意外。
這家夥現在是徹徹底底地把他當做狂熱追求者了吧?
那說話的神情,似有若無的,咋看咋不對勁。
易辭新覺得很有必要找人聊聊了。
但轉念又想,就憑這家夥的自我孤傲的性格,好似也沒有聊聊的必要。
倆人沿著大理石紋路往前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繡禦院的南門。
這裏以前是宮女太監居住的地方,房間狹窄破舊,
因經常發生宮女無故死亡的事情,皇上便下令讓繡禦院搬到這裏來了。
蕭煜越往裏走,眉頭就皺得更深。
這滿院子的枯樹衰草,恐怕連鳥兒都不待見這。
易辭新跟在人身後,在察覺到蕭煜想要進入他的房間時,
直接橫跨一步,霸道地擋在了人的麵前,客套道:
“殿下,送到這裏就夠了。
時間不早了,您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私心作祟,見不得這養尊處優的家夥待在破敗的環境中太久。
可這家夥卻似乎並不領情,還誤解了他的好意。
略帶不爽地看向他,道:“……欲擒故縱這麼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