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是三天後。
顧月鈴的羽睫微動,睜開雙眼,看見的是一張麵額飽滿、氣質雍容典雅、麵色柔善的中年女子的臉。
“月鈴,你可算是醒了?”那女子是激動和慶幸的語氣。
“姨,姨娘?”顧月鈴試探喚道。
楊嬌娥欣喜道:“乖孩子,我是姨娘。”這個靈氣十足的女孩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她很喜歡。
楊嬌娥又柔聲叮囑道:“你且好好歇著,別說多話。”
因為顧月鈴是背後受了傷,隻能趴著。她的手腕處也被白布纏得嚴實。顯是受到了精心的醫治和照顧。
微微昂起頭,她關切問:“哥哥呢?”
楊嬌娥微笑應:“長楓他比你醒得早一些。此刻大抵在用早飯。”
“這裏是?”顧月鈴環顧下四周,問。
“這裏是威武將軍府。”楊嬌娥再次來到床邊,幫自己的外甥女理順了鬢角的碎發,“都怪姨娘不好,早應該把你們兄妹倆接來將軍府,這樣也就不會受這遭罪了……”
接著,楊嬌娥便把自己如何知曉他們兄妹倆的遭遇,他們被關後如何被救、如何進了將軍府的過程都講述給顧月鈴聽……
“那天,姨娘聽許嬤嬤說有傳聞你們兄妹在顧府受酷刑,本有些疑慮這傳言是真是假。當即下人稟報有位孩子來報口信,叫我趕緊去救你們。我這才意識到事態嚴重,便去見了那孩子常和。常和將你們二人的境況一一相告。姨娘立即出發帶了許嬤嬤去顧府救人!幸好有你們的娘親在天之靈保佑,你們的性命總算保住了。”
“那流言,許嬤嬤是從哪聽到的呢?”顧月鈴抓住了一個細節,追問。
“這……姨娘就不知了。要不,我將許嬤嬤叫來,問問她?”楊嬌娥抬手正要喚人。
“不用了,姨娘。月鈴也隻是好奇一問,傳聞怎麼聽到的並不打緊。”顧月鈴忙製止了她。
楊嬌娥聽她如是說,才作罷。
顧月鈴的心裏暗暗思慮推斷著:按理說,顧王氏既然下定決心要將自己和長楓置於死地,在事成前定會將消息封鎖,嚴令下人外傳。
將軍府怎麼會好端端的傳起這樣的流言?除非,有人故意……
忽然,一個重要的線索被她憶起。上回比武大會在勇德武館的後院裏,他們碰到了湯承軒和房霄仁。
那時候,房霄仁念了自己的詩作,而那詩作並非是外傳的版本,卻是自己的原作。那次,她就有所懷疑。
難道,在顧府真的有他們的眼線?如若是,那麼在將軍府裏安置內線自然也就不足為奇了。
讓許嬤嬤聽到這流言,想來必非偶然,而是故意安排!
先有了這流言,常和一個小孩子來報信,姨娘才會傳見他,相信他。
看來,這一回他們又幫了自己和長楓一次!
顧月鈴陷入深思發呆的模樣在楊嬌娥看起來頗是可愛,至今未有生育的楊嬌娥越看越喜歡。
又想起這兄妹倆那不靠譜的爹,忍不住在心中狠狠的鄙視了一番。
顧琮禮第二日早上竟照常去上早朝去了,連照麵都未打一個。著實讓人心寒!
……
住了小半月,經過楊嬌娥無微不至的照料,兄妹倆的傷終於好的快差不多了。
養傷的這些日子裏,自從能起床後,顧長楓總是纏著顧月鈴,將湯承軒裏裏外外的相關事情問了個遍,反反複複,無休無止,不多,也就問了百八十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