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洛斯終於斜眼看他，冷漠的眼眸，與剛才的沉溺天差地別，讓綠符一瞬間如墜冰窟。
“喂，不，不會吧……”
綠符難掩震驚，小聲呢喃質疑著，搖搖頭後退了幾步。
見法洛斯不說話，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他又有些急了，上前一步。
“你說句話啊，不會吧，你可別忘了，當初就是因為她的母親，狄安娜才——”
“夠了，我當然知道。”
法洛斯淡淡的打斷了他，臉上掛著冷然的笑意。
“不僅如此，他們對這個星球，對我們家園和子民的所作所為，我都不會忘記。”
見他這麼說，綠符才安心的摸了摸胸口，附和著他。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被契約影響了呢。”
他沒注意到法洛斯扭頭繼續看向遠方海麵時，眸底晦暗不明的光，稍微停頓片刻，看著樓下勞作的機械，依舊喋喋不休。
“而且這個人類本身也不值得，你當初為了救她才對她結下契約，不過短短十幾年，她竟然就把你忘的一幹二淨了，到現在都一點沒想起來。”
“不過也好，要不是因為契約，那天在醫療室，恐怕她還真能趁虛而入傷你不輕，倒也算扯平了吧。”
“反正她又活不長，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不行到時候就把她封印起來，吊著一口氣，以後你也不至於太難受……”
法洛斯始終一言不發，任憑綠符自顧自喋喋不休，分析的頭頭是道。
說的過程中，他還搖搖頭歎了幾聲，看起來比法洛斯還憂愁。
十幾年？很短嗎？
法洛斯莫名在心中反問了自己一句。
綠符這麼以為，有他的道理。
人魚和玄龜都是長生種，十幾年對於他們而言，不過彈指一揮，在他們幾乎無限的生命裏，九牛一毛。
可對於司若途，十幾年足以讓她從幼年到長大成人。
因為法洛斯清楚這一點，所以心底，他並不認同綠符所說的話，看清自己的心，反而突然覺得驚奇。
在人類社會中混久了，他竟然也能設身處地，稍微能體會到一些人類的感情了。
可從最初到現在，他都是為了徹底毀掉人類而來，為什麼會跟這樣渺小的人類共情呢？
收斂思緒，法洛斯整個又回到了平常那副對什麼漠不關心的態度，語氣也毫無波瀾，拍了拍綠符的後頸。
“看來，你的研究很順利，還有時間來管我的閑事。”
一提到研究，綠符就來氣，瞬間回憶起了自己被法洛斯毀掉的無數實驗材料。
正想為上次的唾液理論，法洛斯像是猜到他要說什麼，直接捂住耳朵，翻身從欄杆墜落下去，然後一頭紮進下麵的泳池。
“切，怎麼不把自己摔死。”
看看下麵優雅躍出水麵的法洛斯，綠符氣急的亮了亮拳頭，在他抬頭看之前又忙收了回去。
但法洛斯根本懶得抬頭看他，自顧自跟他的手下離開了，綠符也隻好悻悻的回了實驗室，收拾起了他的小行囊。
又要出發滿世界找實驗材料了，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