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的照片連同她的過往,一同攤開在司若途麵前。
說來好笑,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所謂的母親,一個從她還沒出生,就把她放在培養罐,什麼都沒留給她的母親。
連名字,都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
看著那張陌生的女人照片,司若途冷笑著,搖著頭後退幾步。
王堯過親口告訴她的一切是假的。
當初受傷的事件是假的。
連他研究員的身份也是假的。
現在怎麼讓她相信,王堯過口中,她母親是邵清這件事是真的。
都是假的……
她向來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反而因為從小一個人長大,加上注孤生的體質,親情和愛情對她來說,可有可無。
除了韓澤,也沒什麼信得過的朋友。
想要尋找所謂母親的過往,司若途嘴上一直說著,隻把它當成可有可無的小事。
可她沒想到,不知什麼時候,這竟然悄無聲息間構成了她活下去的執著。
人是需要有些什麼信仰的。她之前不懂這句話,現在好像突然明白了。
不管信仰什麼,追求什麼,那都是一個人活下去的理由。
可不知是剛才哪一刻,司若途突然,覺得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了。
背靠著書架,她緩緩坐下。
不知何處一陣風吹來,筆記本被卷起,一頁一頁翻過,夾雜在其中的證據四散飛出,如同雪花一般飄搖在她的眼前。
她不關心,隻覺得嘲諷。
所謂的親情,沒有帶給她一絲溫暖,隻有隱瞞與欺騙。
為了這種不知真假的真相,她卻搭上了自己的生命。
到底她為何要執著於那所謂的過往呢?
衰老的心髒有些支撐不住,孱弱的跳動著,當死亡一步步走近,無法抑製的恐懼感扼住了她的喉嚨。
怎麼可能不怕呢?她之所以坐在這裏什麼都不做,還將所有人埋怨了個遍,就是因為心裏清楚,自己活不長了啊。
她自己都快死了,哪有心情去想任何其他的的事。
欄杆上,狄安娜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怎麼了?”
法洛斯低下頭,關切的問著。
“……冷”
狄安娜說的艱難,這麼長時間的治療,也隻是讓她能說出簡單的字詞。
法洛斯溫柔的笑著,和煦的陽光下,放在下麵的手卻緊緊抓著欄杆,似乎要把它捏碎。
“可能是累了,哥哥送你回房間。”
將小狄安娜抱在懷裏,法洛斯把她放到床上,安撫了幾句,見她累的幾乎已經合上眼,才輕輕退了出去。
狄安娜本應該是和他一樣的心智,卻因為那些人類,一直停留在幼年時期。
踏出大門,他冷著臉向書房走去,腳步扣在地板上,沉悶有力。
他絕對,絕對要讓那些殺害自己族人的人類付出代價,讓那些貪婪又愚蠢的人,體驗他們所受到過的,千倍萬倍的痛苦。
就從她開始吧。
聽到門處的響動,司若途勉強撐開眼皮,法洛斯邁著長腿,一步步走進來。
他是來了結自己的嗎?
司若途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