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陽把車停在農機廠大門口，他跳下車，直奔門衛那去了。
他跟門衛都熟，先每人都散了煙，才跟他們打聽起那批刀片的事情。
“沒錯，有這事兒，廠裏已經把消息放了出去，說要把那批刀片處理掉，價格定的很低，跟賣廢品一樣。”
“你要是想買下來，直接到倉庫去，倉庫那邊有人負責這個事！”
門衛沒有為難曹陽，跟曹陽說了一下，讓曹陽直接開車進去了，這在以前是不行的，但是，廠裏效益一直不好，門衛也鬆懈了下來，全廠上上下下都是這個狀態。
曹陽把卡車開到倉庫門口，他跟倉庫管理員也熟悉，跟對方說明來意，對方指了指堆在倉庫外的幾托盤刀片。
“前幾天整理倉庫給弄出來了，廠裏讓盡快處理掉，說在倉庫裏堆著占地方，其實，廠裏接不到訂單，倉庫早就空了。”
“曹陽，要是你的話，三毛一斤你拉走！”
秦正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大幾塊錢的東西直接按斤賣，農機廠還真是豪橫。
“你能做主？不用通過廠領導簽字同意？”曹陽開玩笑道。
“還簽啥字，廠裏都發不出工資了，也沒人管這些，我賣了就抵我工資了。”倉庫管理員無所謂道。
曹陽沒想到農機廠的管理都鬆散到了這種程度，以前，別說帶一片刀片出去了，帶出去一個螺釘都不可能。
他轉頭跟秦正和張萬國商量了一下，他隻是跟著過來，要不要還要看秦正和張萬國的。
“比傳言中的還便宜，三毛錢一斤，賣廢品咱們都有得賺。”張萬國似乎忘記了初衷，他本來想把刀片加工處理成合格品再賣的，聽到這麼便宜，直接賣廢品他都能賺錢，還有啥好猶豫的。
秦正沒什麼好說的，他主要是跟張萬國過來看看，這麼便宜，閉著眼也能入。
曹陽便跟倉庫管理員說他們要了，倉庫管理員大概估摸了一下重量，每個刀片的重量都一樣，一共多少刀片，一計算多重就出來，連上稱都不用。
張萬國幾乎把全部家底都出來，才勉強湊夠了錢。
曹陽把錢交給管理員，管理員歡天喜地地開始裝車。
武德沒事在廠裏轉悠，最近沒什麼生產任務，他這個生產科長閑得很。
他多懷念以前，廠裏的訂單接不完，生產計劃能排到好幾個月。
有的客戶等不及，給生產科長送禮，讓生產科長先安排生產他們的訂單。
那時候，他看著生產科長家門庭若市，送禮的人排著隊，把他看得羨慕壞了。
可是，等他坐上這個位置，時代卻變了，排隊送禮的人沒有了，倒成了他給人家送禮，要不然人家的轉手就把訂單給了別人。
他怪自己時運不濟，要是早幾年當上生產科長該多好。
走著走著，他就走到了倉庫，他先是一看到了一輛熟悉的卡車。
“那不是曹陽的車嗎？他的車怎麼在這？”
他心裏疑惑，加快了腳步，想看看什麼情況，曹陽的車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走近，看到倉庫管理員正再往車上裝貨，他仔細一看，正是前幾天從倉庫裏清出來的刀片，廠裏讓趕緊當廢品處理掉。
“這不是曹陽嗎？我以為你在外麵幹多大的買賣，別人家吃野菜，你家吃羊肉，沒想到淪落到收破爛了，裝什麼大尾巴狼。”
他出言嘲諷，曹陽前幾天跟他吵了一架，一點兒麵子都沒給他，讓他很難堪，這好不容易逮到機會，他怎麼會錯過。
曹陽聽聲音就知道是武德，他頭都懶得抬一下，繼續裝貨。
“你這人穿的人模狗樣的，怎麼不會說人話，你說誰收破爛的，把話講清楚。”張萬國忍不住，說道。
“你是不是收破爛的不是我說的，你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什麼德行，哪點兒不想收破爛的。”武德見曹陽不搭理自己，以為曹陽是沒臉跟自己說話，心裏那叫一個舒服。
張萬國低頭一看自己的打扮，他穿的是幹活兒時穿的衣服，烏漆麻黑的，說真的，還沒收破爛的穿的好。
“曹陽，還有還有小工給你幹活，你收破爛的行當幹的不錯嘛！”
“怎麼，打算以後就收破爛了，做大做強，當一個破爛大王。”
武德繼續挑釁，把秦正和張萬國當成了給曹陽幹活的工人。
不管武德怎麼叫囂，曹陽都當狗叫，他沒想到這麼巧，碰見誰不好偏偏碰到了武德，真是倒黴。
見曹陽還是不理自己，武德露出一個陰險的笑，開口道：“誒，跟你說個事兒，我把你老婆調到了翻砂車間去了！”